是小卖部老板的目光重要,还是可怜巴巴被渣男盯上的苏殊重要,明显是后者。

如果有人在背后说她坏话,只要她没亲耳听到,她就不在乎。

如果有人骂她被她听到了,那就加倍的骂回去。

别说小卖部老板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就算掉在地上的鱼眼里发出诡异的光,她一样能把鱼剁了煲鱼头汤。

如果苏殊折腾了半天,又跟宇文锋和好了,不要在她面前舞则罢了,要是专程拉着宇文锋跑到她面前来说:“谢谢姐妹的关心,昨晚已经问了他了,的确是一场误会,他平时对我很好”

那王雪娇会给宇文锋一巴掌,苏殊两巴掌。

她多管闲事,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当英雄的快乐,要是当完英雄被辜负了,那她还可以继续追加感情被错付后复仇的快乐。

王雪娇时常觉得,自己跟想当大侠的原身有一部分相似,难怪穿到她身上来了。

韩帆的同志们要在这里待十天,不过,庄导那边的保镖戏,加了又加,也就是两天不到的量。

再多就抢戏了,又不是拍斯巴达三百裸男。

没戏拍的时候,他们感觉很无聊,又不知道应该去干什么,总不能在各个剧组的片场旁边揣着手手当街溜子吧。

对于自己招待不周的事情,王雪娇感到很内疚,这些人是韩帆介绍来的,要是让人就这么无所事事的待屋里,实在太可怜了。

正常外地亲戚来家里,还得陪着出去玩一趟呢。

所以,这几天,除了拍戏,王雪娇身后总是跟着十几个壮男,在溧石镇上逛来逛去,十分显眼。

她不管剧组是一大早去固定地方挑群演的规矩,不管几点,她就直接上门,直扑选角导演:“您好,可否占用您几分钟时间,向您介绍一下”

目前溧石镇上能一次用上他们所有人的剧组大概有五个,愿意把他们拆零了去当保镖、家丁、卖艺小哥之类的剧组有十几个。

王雪娇跟他们说了这里的规矩,大家都是南来北往的,连名字都是自己起的,别傻乎乎的把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有几头牛、几亩地都说出来。

问名字就瞎编一个,问以前是干什么的,就说干过很多。

要是有人追着你们问个不停,你们也别光顾着回答,你们也得问他。

同志们就这样拆散到各个地方去了,第一天拆开的时候,他们还哀怨了一场,去小餐馆吃了顿好的,把气氛搞得像从新兵连下到各个连队的离别晚餐。

结果他们发现,原来只是白天分手,晚上还是要回来一屋睡的。

嗐,那不就是出公差!

大家嘻嘻哈哈地说起各自剧组里的事,忽然,一个同志说:“真有人问我原来是干什么的,我不小心说漏嘴了,说我是军人。正后悔呢,还以为他要追问我在哪儿服役,番号什么的,结果,他好像见了鬼一样,撒腿就跑。

哎,不是,我记得咱们在连队的时候,很受老百姓的欢迎啊!下雪的时候去扫雪、房子塌了的时候去救人,走到哪里都有人给我们东西吃,给我们水喝,看见我们眼睛都亮了,拉着我的衣服不让我走怎么这边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遇到了!”

“我也是”

今天说漏嘴的就有三个,三人一对,发现他们遇到的人都是同一个反应。

再一对长相,不是,有少了一条右腿的老太,一个年轻的男人,还有一个壮年男人。

同志们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得出一个答案:“肯定是干过坏事,把军警当成一个部门了,心虚!不想了,睡觉!”

王雪娇带人出去是真诚的找工作。

但是,落在某些人眼里,就是炫耀武力的军事演习。

现在才婶心里满满的庆幸:还好那天她没有听老头子的话,老头子觉得金三角的大小姐不可能这么小气,又没有抓到把柄,她凭什么翻脸。

但是,才婶认为,既然都已经是金三角的大小姐了,做事还需要把柄吗?让大小姐不开心,就是把柄啊!

所以,她看着钱,恋恋不舍地纠结了一晚上,还跟掉到钱眼里的才叔吵了一架,第二天早上她拄着拐杖,一步一挪,把钱还给了王雪娇,又另外加了五十块钱,好歹是平息了大小姐的雷霆之怒。

看看!

大小姐的随身亲兵都到了!

速度这么快!

保不齐就是那天晚上,她发现自己出老千之后,一个电话,就召集了随身亲兵,他们连夜入境,千里奔袭,直奔溧石镇而来!

要是她舍不下那钱,现在那笔钱只怕就要成她们家字面意义上的“棺材本”了。

“余小姐的随身亲兵”入境,在陈大麻子的眼里,又是另一件事,余小姐平白无故怎么会冒险把境外的人弄进来,必然是要干一件大事。

区区五百块钱赌资,在余小姐眼里还不如一根头发。

那些人肯定是来等着接他做出来的军火的!!!

陈大麻子也很着急出货。

但是他联系了杨屋墩村的联络人,那老王八蛋说要等到整个正月过完,才算是过完年,没过完年,就不开工。

然后,他腔调一转,说要开工也不是不行,得加钱。

直接说加钱不就行了么!

陈大麻子知道是自己语气太急了,被这个老奸巨猾的混蛋听出了端倪。

联络人说过年期间要加钱,陈大麻子说我要的多,咱们合作这么久了,你也不说打个折。

争争夺夺,最后联络人就把运费给陈大麻子免了,没把他给气死。

“光免运费?”

“爱要不要!那你就连运费一起付。”

“行行行”陈大麻子只得捏着鼻子认栽,谁让合浦杨屋墩就是头块牌子呢!

另外两家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啊!

怎么一点竞争意识和危机意识都没有!三分天下有什么好,有什么比垄断来钱更快。

陈大麻子哀伤地挂了电话,看着桌上的设计图,那是为王雪娇设计的女士枪。

小巧玲珑,外表花哨,只能装两颗子弹,不过对于近距离防身来说已经够了。

王雪娇看着设计图,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行,就这么做吧。”

她根本不关心膛线是怎么走的,也不关心子弹是怎么出的,也不看枪身外壳效果图,做为一个装修过三次房子的人,她能不知道所谓效果图是什么个鬼东西吗!

她只看最终结果和交货时间。

现在,她对陈大麻子的工作进度非常不满意。

更不幸的是,合浦警方那边发来《办案协作函》,希望能借这次机会,让他们有机会抓住杨屋墩村制枪的证据,一波扫清。

王雪娇心里明白,就现在的这种社会治安形势,一波扫清的意思,也就是一波,过一段时间,缺钱的人没有找到新的发财路子,老路发现风声没那么紧了,还会继续。

不过,能管一波是一波,能少出一点货就少出一点货。

不能因为人类几千年的历史中,战争才是主要常态,就放弃对和平的追求和希望吧。

只是,附加了协作要求的话,就没有那么随心所欲了。

合浦那边说最好搞个大的,这样他们出货的时候才不容易转移和隐藏,要是像以前一样,几十支,一两百支的出,随便往什么暗渠下面一藏,上哪儿找去。

所以,王雪娇需要让陈大麻子从杨屋墩村出一批大货。

做为一个正常的买家,跟从来没有打过交道的人做生意,不可能一次就下大单的。

得一点一点地试探彼此的信用,以及货物的质量。

这不知道要试探到猴年马月去

“什么时候能收网啊,真想把罪犯都关在沙漠里,把他们炸飞。”王雪娇叹气。

轩辕狗剩见她叹气,耳朵也跟着垂了下来,以前王雪娇心情好的时候会摸它的头,它以为只要摸它的头,主人的心情就会变好。

轩辕狗剩低下头,用脑袋把她的手拱起来,又主动晃了晃脑袋,就算摸过了。

完成了小狗的快乐魔法,它满怀期待地抬起头,用黑亮亮的眼睛看着王雪娇,想看她是不是真的变高兴了。

王雪娇被它逗笑,把它抱到怀里,又使劲的摸了摸。

轩辕狗剩又一次确定了,摸自己的头就是能让主人快乐,它满意地在王雪娇腿上翻过身,露出肚皮,扭来扭去。

“余小姐”王雪娇忽然看到穿着便装的于志雄出现在自己面前。

“有什么事?”

于志雄搓搓脸,摸摸头,憋出一句:“能不能请你到我家坐坐?”

“就你和我?这不太方便吧”

于志雄赶紧解释:“不是,还有我爸妈。”

“你要我去你家,见你爸妈?”这个剧情就更奇特了。

于志雄一愣,再次解释:“我不是让你去见我爸妈,是我爸妈有话想跟你说。”

“有区别?”王雪娇狐疑地看着他。

于志雄抓耳挠腮:“反正,反正就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王雪娇扬起嘴角:“我想你爸妈可能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比如端了赌窝之类的,想跟探讨一下?不是我想的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诶?你怎么知道?”

“不然呢,总不能是跟我商量怎么把你嫁给我吧。”

“好像也是。”

晚上,王雪娇和张英山一起去了。

于志雄家比她想象的要大很多,条件相当好,上次看他饭盒里的菜,王雪娇都已经给他脑补出一个特别凄惨,不得不上警校以求免除学费,然后包分配进派出所的身世了。

结果,两层小洋楼!

虽然装修的很土气,但是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东西都是好东西,贵!

于志雄的爸妈也挺有气质,谈吐文雅,绝不是没有文化的暴发户。

“这是我爸,于自强,溧石镇的书记。我妈,萧音晚,镇医院的医生。”

王雪娇与两人握手:“我姓余,目前在各个剧组里面当临时演员。”

她不愿意说自己的真实身份,两人也不强求,实际上,于志雄回来跟他们说了余小姐的种种表现之后,两人就确定这个余小姐不简单,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所以不能说。

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对于一些不法事件是看不顺眼的。

至于是不是因为余小姐在忙着犯别的法,觉得这些犯法的人影响她犯法,那就是另一件事了。

“我听志雄说,你也被带到村里的赌楼去了?”

“嗯,你也知道那里?”

于自强点点头:“李才两口子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们没有劳动能力,只能吃低保,本来也没什么,后来镇上来了剧组,别人都富起来了,他们还在吃糠咽菜,就开始心理不平衡,刚开始只是在家里摆几桌,后来就越搞越大哎”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不是没抓过,抓了,他们两口子就在镇政府里闹,说我们不给他们吃饭,他们从早坐到晚,硬坐了三个月,镇长实在没办法,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全闭了吧。”王雪娇想起那辆镇政府的车。

于自强无奈笑笑,摇了摇头。

萧音晚接话说:“最近,我们医院还接到好几个吸毒过量人员,以前从来没有过,就像你说的,黄赌毒不分家,一旦开始,就会生出更多的罪恶。”

她动情地看着王雪娇:“我们也希望,我们世世代代生活的家园,有一个安宁祥和的环境”

王雪娇怔怔地听着她说了一通在道义上毫无问题的发言,最后,她只有一个问题:“你说的都对,但是,为什么找我?”

“问题的根源,其实不在于一个赌楼,也不在于几个吸毒人员,而是产生这一切的土壤,不好管啊,我们都是土生土长在这里的人,彼此都沾亲带故,做事的时候,难免束手束脚,志雄这孩子,一心想要干出个样子,改变旧模样,但是,不管是镇里,还是派出所里唉,拔出萝卜带出泥不好办啊”

王雪娇更加困惑,咋滴?是要她扛着RPG,血洗全镇?

那就不必了吧直接定义为,她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就地融化了。

见她还是不接话,于自强直接亮明牌了:“听说,你跟市局的曾局长很熟?洪也是你给弄下去的?”

王雪娇顿悟,其他人是通过她赚黑道的钱,于自强是想通过她走白道的路。

有没有人能告诉我,我的人设现在到底变成什么样了?

作者有话说:

真实事件:

有一家子,老头瘸、老太哑,还是残联的什么人、儿子是弱智的三口之家,开证券账户,亏了两万块钱。老两口说是证券公司骗他们钱,要求证券公司赔。公司不赔,他们就天天来,早上九点上班,他们准时到场,中午吃饭,他们就在公司食堂吃吃吃,然后老太还带着饭锅,打一份饭,带回家给儿子吃,下午回来继续坐着闹,到下午五点食堂开晚饭,他们又吃饭,并打包一份回家给儿子吃。

他们坚持了三个月,公司派出了一个最没事干,最没有同理心的人去陪着他们,硬坐三个月,最后,陪客的觉得还能坚持,公司受不了了,掏了两万块,把他们打发走了。

其实,我觉得我还可以再多坐几个月的,反正我不背销售KPI,毫无压力。

并不希望增加的人生阅历又增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