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独立的化妆间就是好,余小姐化妆的时候是化妆间,不化妆的时候就是餐厅包间,小炉子一点,小涮锅一架,小调料一摆。

剧组的盒饭?狗都不吃!

轩辕狗剩乖乖蹲在王雪娇身边,等着王雪娇给它用清汤锅煮的牛骨头。

“哎,张英山,你们刚才到底去干什么了?”钱刚的眼睛一会儿看着张英山,一会儿看着王雪娇,手上的筷子像埋伏在草丛里的猛兽,准备随时出击。

“去套话。”张英山夹了一块红方豆腐乳,耐心地在调料碟里把它夹得细碎,放在王雪娇面前,又把王雪娇面前的调料碟拿到自己面前,里面有一块随意夹了三四筷子的豆腐乳,继续耐心的一点一点戳成糊糊。

钱刚挤眉弄眼:“是吗?我怎么听着不是那么回事?”

“你听见什么了?”

“余小姐勾搭新欢,小白脸惨遭抛弃,抱狗上门被拒门外,人与狗悲坐阶前,垂泪无言。”

张英山怔了一下,对王雪娇说:“看来真的是传开了,这话肯定是别人说的,钱刚没这么有文采。”

钱刚:“哎,你什么意思!”

说时迟那时快,韩帆的手如离弦之箭,挑起一大块煮好的牛肉,夹回自己碗里,飞快抹了一把蘸料,就进嘴了。

钱刚:“靠,手真快,烫死你!”

“呼呼呼不烫呼呼呼”韩帆大张着嘴,不住的往外呼气。

王雪娇把从程明风说的内容给大家共享了一下:“如果他在境内只是帮走私文物的做鉴定这似乎不犯法?魏正明,别光顾着吃啊,你说呢?”

魏正明的眼睛死盯着锅里刚刚放下去的牛肉片:“要看他跟这个走私团伙到底有多少利益捆绑,如果他一无所知,只是单纯做个鉴定,那谁也不能说他什么,就像你演的内容,你去找大学化学教授问怎么制毒,教授也是无罪的。”

“就他跟张平那亲热的样子,我才不相信他只是做个普通鉴定,至少也得是白纸扇的身份。”

魏正明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不过得有证据。”

被曾局派来协助王雪娇卧底的几个人,张英山负责帮王雪娇查漏补缺,钱刚负责从三教九流那里打听消息,韩帆负责武力和抓人,魏正明则是负责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避免他们下手没轻没重,造成立功了还得挨骂,抓人了但是做检讨,破案了但是被开除之类的悲剧。

当然,这是他以为的。

曾局看好他,是因为他有做假的技术:他把成绩册上的59给改成了69,由于没钱买现成的消字灵,那玩意儿还是他自己配的。

以及帮好几个同班同学冒充家长签字,变化多样,要不是第二天就开家长会,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穿帮。

王雪娇冒充余小姐,也许,会有用上的一天。

已经改邪归正的魏正明曾经最担心的就是王雪娇,她刚当警察没多久,各种法律条文都不熟,又总是跟歹徒走那么近,万一歹徒提议要杀几个人做为入伙的投名状,她该怎么办。

现在完全不用担心了,歹徒们都积极向王雪娇靠拢,有罪行是真自爆,有案子是真想拉她一起参加,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个余小姐是真还是假。

毕竟余小姐一不高兴就杀人,手上人命多过牛毛,连人肉都敢吃,哪有卧底条子的作风这么狂暴粗野,要是条子都这样了,这国内的行业生态也太差了,工作根本没法推进落实

魏正明把现有的情况梳理了一遍:“只要能达成交易,张平是肯定能按下来的。程明风跟张平肯定有勾结,如果以现在的证据来说,他可能会最多关个几天,甚至连关都不用关。”

“说不定他才是大老板,张平是给他打工的。”韩帆开口。

魏正明摇头:“大老板手上不会只有一条道,没有必要自己亲自跟一根线,如果他觉得张平不可靠,那他会自己找买家,而不是委托给张平。所以,张平肯定是真正的老板。”

王雪娇把做底汤的牛骨头捞出来,扔到轩辕狗剩的钢精饭盆里,钱刚伸头看了一眼,轩辕狗剩惊恐地叼着饭盆,拖到了王雪娇的身边。

“我就看看,又不吃你的!”钱刚恼怒。

韩帆拍着腿大笑:“哈哈哈,明天影视城的狗见到你都要绕道走!”

“要是狗剩能闻出文物藏在哪里就好了。”王雪娇捧着碗,盯着狗剩,“你吃了我的东西,就得给我做事!”

“呜???”轩辕狗剩歪着头看她。

王雪娇摸摸它的头:“乖,吃饭,随便说说。”

由于程明风枪伤不下火线,剧组进度喜人,甚至会比预计时间提前杀青。

不过,老天似乎在嫉妒何敬辰的工作效率,它,下雨了。

春雨贵如油,下得满地流。

连下五天的雨了,整个影视城,连着附近的丘陵与农家,都好像被一层朦胧烟云笼罩着。

这是北方人向往的“烟雨江南”,是南方人比谁内裤袜子多的不开心日子。

何敬辰尽量把室内戏都往前挪,一天之内,王雪娇早上还跟程明风温柔缱绻,上午就冲着他的遗像冷笑,下午打死了跟着自己吃里扒外的小弟,晚上,这小弟就诈尸了,王雪娇才刚刚笼络他,说“跟着我干干好,将来有我的,就有你的。”

精神是分裂的,服装和妆造也要不断的换。

王雪娇本来就不是爱逛街的人,连换五身衣服,对她来说是令人烦燥的事情。

《黑色牡丹花》是现代都市剧,下雨虽然对拍摄造成不便,倒也不是什么致命的问题。

隔壁的《大漠三千里》剧组直接歇了,大漠的雨,下得李元昊的皇宫里漏水,地上的沙子粘得像海滩,这像话吗!

所以,张平理直气壮地放了剧组所有人的假,但还有挂着商州牌照的车往剧组运送道具。

在没有夜戏的一个黄昏,张平找上王雪娇:

“余小姐,我这边准备的差不多了,您那里怎么样?有没有有兴趣的买家?”

“准备的差不多了?你准备什么了?”王雪娇很好奇,是做好假的鉴定证明了,还是找到假专家了?

张平将王雪娇请到那三层小楼,王雪娇终于有幸进入了地下室,那天晚上有三个人从这里面跳出来,直接导致了寸草不生,鸡犬不留事件。

地下室里都是各种古代风格的瓶瓶罐罐,都是金属质地。

“怎么没一件瓷器?张导不喜欢?”王雪娇伸手去弹了弹其中一个小博山炉,手指上立马被染上一层绿色。

张平笑道:“瓷器太难运啦,往地上一摔,就是白辛苦,不如金属。”

“啧,我还想自己买点呢,但是我家那里的条件你也知道,这些东西去了,也是生锈的命,只能用瓷的。”

张平忙不迭地说:“有有有,您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尽量给您弄来。”

“哥窑、汝窑的我都喜欢,上回我在故宫珍宝馆里看到一件汝窑的花瓶,觉得很不错,你能弄来吗?”王雪娇问道。

“故宫啊,没问题,就是要点时间。”张平满口答应。

现在从博物馆里弄东西简直太简单了,马王堆的素纱襌衣就是在博物馆里丢的。

张平热情介绍:“屋子里的这些其实都是赝品,用来转移注意力的。”

“看出来了,真的铜锈也不能这么容易掉。”王雪娇搓了搓手指,“搞这么多,你这是搞梅花分瓣计呢?”

“小心驶得万年船,要不是这次要出手的货太贵重了,我也不会这么下本钱。”

自从上次的缉私外包故事之后,王雪娇从缉私警那里学习了很多走私的知识。

居然不需要知识,九十年代走私,就是一个字:莽!

火车没有安检,佛头放在夹包里就上火车了。

在港深之间卖菜的小贩筐子里想装啥就装啥,只要背得动,什么瓶子罐子,往菜叶子底下一放,就轻松带出关了。

走大货要用船运,有钱的搞快艇,缉私警看得见,追不着。

没钱的用渔船,把文物用防水布一包,沉在水中,吊在渔船下面,缉私警就那么几个人,也不能每一艘渔船都拦下来查一查。

看得出来,张平确实为了卖这个舞马银壶很努力了。

“哦,你说的做准备,是这个准备啊还没证明它的价值,就先惦记着怎么运出去,是不是操心的太早了一点?”王雪娇不以为然。

张平自信地拿出报纸,报纸上刊登了一个豆腐块大小的新闻,说某博物馆库房失窃,警方正在调查云云。

“不是刚丢吧,怎么才报出来?”

“前面他们藏着掖着,只敢偷偷找,不敢报,我把舞马银壶的仿制品卖得到处都是,让他们上一级的人看见了,哈哈哈。”张平对此十分得意。

文物贩子非常喜欢新闻,报纸上说哪里发现了古墓,他们就去哪里收购,报纸上说哪个博物馆发生失窃,立马就有无数仿品出现,个个都自称是从那个博物馆里弄出来的货。

对他们来说,新闻就是指路的明灯,证明货品真伪的鉴定专家。

张平将报纸小心收好:“再说,买古董,买的不就是那么一个想法么,觉得它是,不是也是,觉得它不是,是也不是要是图一个保值增值,那就更简单了,从苏富比拍卖行转一圈,全天下都知道它的身价。”

“所以,这里的全是假货,真的呢?”王雪娇问道。

张平笑道:“真货当然是见到真佛才拿出来,不然放在这里,让下面人毛手毛脚碰坏了怎么办?”

“有道理,那个壶,你打算开价多少?”

“五百万美元。”张平伸出一只手。

王雪娇笑出声:“要是在苏富比卖这价还差不多,地头价还要五百万?”

“我这是孤品!”张平急了。

王雪娇摇摇头:“孤品也不是这么卖的,这东西都没有完整的流转身世证明。”

也就是这东西的上一个主人、上上个主人、上上上个主人是谁,没能身世证明,就卖不出惊天高价。

“最低不能低于四百五十万!”张平也不愿意再让步,他坚定地对王雪娇说:“要是实在卖不上价,就算了。这只银壶不是没人要,我只是想交个朋友,多认识一些人,拓宽一下客户群体。”

“好,我帮你问问。”

从地下室出来,雨下得更大了,外面有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在等着,张平为王雪娇打开车门:“地上不好走,余小姐请上车。”

一共就这么八百米的路,搞一辆车,颇有前几年东边岛国泡沫经济时期,人均土豪的气质。

他愿意拍马屁,王雪娇也不跟他客气,径直上车。

车没有停在剧组的旅馆,而是程明风住的旅馆外面,助理已经守在外面多时了,见车停下,他撑着伞,一溜小跑着过来给王雪娇开车门,迎她下来。

“怎么是来这?”王雪娇没动。

助理一脸谄媚的笑容:“程先生有话想跟您说。”

“让他到我那里去说。”王雪娇冷着脸。

助理躬身撑着伞:“程先生说了,您那里人太多了,隔音也不好,说话不方便。”

“怎么?他要跟我说什么惊天大秘密?”王雪娇终于肯转过脸看着他。

助理陪着笑脸:“他没告诉我,不过肯定是特别重要的事情,不然也不敢请您的大驾过来。”

在雨里说了半天,王雪娇终于肯屈尊下车了,助理暗自松了一口气。

内心委屈极了:那个小白脸低声小气,是拿了钱、好车、好房、好表,出入前呼后拥,自己什么都没捞着,还得看她脸色。

王雪娇下车的时候,忽然往他脸上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过头,就进屋了。

助理内心狂喜。

他昨天分析了一晚上自己的优势劣势,觉得自己应该很有机会。

从小白脸和程先生的共性看,余小姐应该喜欢这种看起来有点奶,有点弱的男人,不喜欢硬朗糙汉,自己虽然没有那两个人那么秀气,不过可以弄副眼镜戴戴,戴上以后,自我感觉平添30%的斯文书生气,或许能让余小姐动心。

没想到,余小姐真的注意到他了。

王雪娇一边走,一边沉思:“这种大黑框眼镜到底有什么好看的,看起来还很沉,买它的人到底图什么?可能是便宜吧”

“梦雪”程明风推着轮椅过来,亲昵地叫了她一声,王雪娇笑笑:“程先生,我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马上,你一定会跟我很熟的。”程明风说了一句让王雪娇很困惑的话。

程明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坐,给你看一些有趣的东西。”

王雪娇坐下之后,程明风递给她几张彩色照片。

第一张,一个大概不到十岁的女童,穿着小背心和小短裤与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站在一片红色的花海前面,看着镜头笑,看那花形,长得很像虞美人。女童的左腿上有一块胎记。

第二张,是少女脸上带笑,手中拿着枪,一条穿着开衩裙的右腿踩在椅子上,露出左腿上的蝴蝶与蛇交缠的刺青,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许多人,血流成河,

第三张,是少女伸手捏着程明风的下巴和腮帮,另一只手拿着一只酒瓶往他嘴里灌酒。

“这是哪位啊?”王雪娇笑着问。

程明风看着她的双眼,嘴角上扬:“是你呀,余小姐,也许,我应该叫你余警官?或许,你不姓余,不过,那不要紧,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你知道是你这个人就行了。”

王雪娇心中大震,不知自己在哪里露了馅。

同时她也在飞快思考,程明风是想做什么?他完全可以直接告诉张平停止与她的交易,要么在暗中直接把她一枪打死,一了百了,为什么要来告诉她?

王雪娇右手支在沙发的扶手,托腮看着她:“你这是玩的哪一出?”

“不用否认,这几天,我已经把你的全部信息都查过了,警察把你的信息保护得很好,什么都没有留下,不过,那些关于你的故事”程明风笑笑,“都跟你吃人肉一样,全是假的。”

“那天,我没有动,就是想亲眼看看,你是怎么引导别人误会你的,果然,你演得很成功,到现在还有人说影视城里有个吃人的女魔头。”

王雪娇平静地看着他:“他们愿意乱想,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的身世,是你自己亲口说的,这不是乱想了吧”程明风点了点照片上的少女,“可惜,她才是真正的余小姐,我说的赌场,就是她开的,我腿上的伤疤,也是她留下的。”

“所以,你一怒之下,把她杀了。”王雪娇尽力把话题把程明风自己身上引,只字不谈自己是冒牌货的事,谁知道他是不是在诈自己,在某处也许还有别人在偷听。

程明风笑着摇摇头:“怎么会呢?她这么喜欢我,身边又全是愿意为她去死的保镖,我怎么能杀得了她。”

“想报仇而不得,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王雪娇的脸上写满了沉痛。

程明风赞许地看着她:“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明明身份已经被揭穿,还能这么冷静地跟我说话。”

“我越来越烦你了,抱着一个自己胡编乱造的故事,越说越像真的,不会连你自己都信了吧。”王雪娇冷笑一声。

根据王雪娇多年看电视剧的经验,多少反派死于自爆,不是还没打死主角就迫不及待的让主角“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就是半场开香槟,跟人得瑟,结果被人听见。

虽然,她不是反派,但是,也要吸取反派的经验教训,师夷反派以制反。

有一个著名的电影,某个出轨男,被捉奸在床,身边一左一右两个光溜溜的女人,自己头上被愤怒的女人用枪顶着,还能自信地大声说出:“你是相信你的眼睛,还是相信我!”

一直到被打死都没改口,没求饶!

这心理素质!

王雪娇现在的心理素质跟他一样强大:不承认,不承认,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承认。

“你帮助过很多人,根本不像传闻里说的那么冷酷嗜血,几乎所有真正与你接触过的人,都说你是一个善良的好人。一个金三角的女毒枭,会这么热心?”

王雪娇双手抱在胸前:“那当然,不这样,怎么让人人心向着我,顺服于我,要是对谁都像对你一样,我吃什么,喝什么,谁为我做事,谁给我干活。我爷爷能让莫老死忠到如今,就是因为他对手下特别仗义,特别讲究。”

程明风摊开手:“当然,你可以不承认,不过,真正的余小姐就快要到了,我很想知道,如果你们两位在这里遇上,会怎么样。你猜,你的那位舅爷爷,是帮你,还是帮她?”

王雪娇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要不是现在这个姿势让脸部变形,她都不敢保证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她的心一沉到底,如同灌满了铅。

确实,虽然莫正祥一直对自己挺好,但他始终认为自己是跟丁霄关系不错的忘年交。

而提起余先生,他话里话外都是对知遇之恩和提拔之情的感激,当年没有一个人敢调查余先生的死因,怕惹了一身臊,偏他去调查了。

如果余先生活过来,让他去死,他大概都愿意。

现在是余先生的正牌孙女来了,他会不爱屋及乌吗?

自己能做得了这个“余小姐”还没有人怀疑,完全是因为莫正祥的面子,如果连莫正祥都反水说自己是假的,那

现在操心这个也来不及了,得赶紧脱身回去告诉他们才行。

王雪娇还是保持那个姿势,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眼睛还在看着程明风,缓缓道:“你把我找来,就为了说这个?是不是你跟张平约定的下一部戏的剧情就是这个,你提前拿我来练手?我可没有跟张平签片约,不陪你玩了。”

说完,她站起身打算离开。

程明风抬头看着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冒名顶替,不过,一定是为了一个你认定的目标。我愿意帮你,如果你答应永远在我身边,否则,你现在走出去,前功尽弃,什么都没有了,你真的甘心吗?”

王雪娇抬手揉了揉眉心:“我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么会在认定我不是余小姐的同时,又说要跟我合作,你想要女人的话,不管是免费的还是收费的,都一定能得到,你不可能是为了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看,你愿意跟我谈了,愿意谈,是一个好的开始。”程明风微笑看着她。“天下的女人虽然多,但是像你这样有想法,有决断,对自己信仰的东西有坚持的女人并不多,再多的莺莺燕燕,都不是我想要的。”

“哦?她没有?”王雪娇指了指照片。

程明风笑着摇了摇头:“她不如你,她的眼里只有庸俗的钱,为了钱,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王雪娇不无嘲讽:“怎么?要是她知道你跟我好上了,只要我给她钱,她还能来给我跪着洗脚?”“只要给得够多,她会的。”

现在,她有理由怀疑,程明风是真的讨厌这个余小姐,在黑她,哪有人自甘下贱成这样的。

不过,看来这位真的余小姐是确实存在的人物。

王雪娇脑子高速运转:莫正祥从未见过她,要得到莫正祥的承认没有那么容易。

她所占优势,不过是有这么几张合照。

唯一的麻烦就是程明风,从国内往来东南亚不难,边境说不定真能找出几个见过程明风的人。

程明风是人证,他的话会有相当的说服力。

王雪娇拿起照片:“这张照片上的你看起来很痛苦。”

“谁被强迫都不会快乐的。”

王雪娇撇撇嘴:“那你还想强迫我留在你身边?”

程明风微笑看着她:“得到想要的东西,我会很快乐。”王雪娇冷着脸:“你让我很不高兴,你猜猜,你会有什么下场?”

“不管是什么,只要是你给的,我都甘之如饴。”

这什么台词!什么思想!

王雪娇真的很想问问,他是不是从什么限制文穿越过来的变态,而且怎么一会儿霸总,一会儿病娇,这两种人设是可以混在一起的吗?

不是,关键这是一本男频小说啊,男频小说为什么会有这种人设的存在?

难道,这本书后期是AI续写的?AI不小心误食了女频限制文的素材?

王雪娇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她实在是无话可说,但是根据扯头花原则,谁说最后一句话,谁才是赢家,她不能输!

此时,王雪娇脑中闪过曾经听过很多次的话术:

“不要问我给你什么承诺,而要问你为我贡献了什么。不要只知道索取与计算,要主动扛起责任。只有成为承重砖,才能成为家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你好好想想吧!”

果然还是PUA话术好用,一番话把能言善道的程明风都给堵得愣在那里,半天想不出来应该回复什么。

“我还有事,先走了。”王雪娇顺手把照片塞进自己口袋,昂首大步打开房门,出去了。

背后,程明风大声说了一句:“你应该知道底片在我这里,就算你把照片撕了也没用!”

王雪娇不理不睬,从助理手里抢过一把伞,大步往自己的旅馆走。

助理看看王雪娇,再看看半开半掩的房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拍激情照片是将来助兴用的,哪能用来做威胁呢。

再说,余小姐这种身边男人不断的,她会在乎被拍那种照片吗?

真是的程先生一定是急着想上位,把小白脸挤走,急昏头了。

转念一想,助理又开心了起来,少了一个程先生,自己是不是有机会补位了?

只要余小姐也给他同样待遇哪怕每个月三万,只给一块表也成不给百达翡丽,给一个劳力士也是好的他不介意跟那个小白脸共侍一姐,绝不起独占之心!

余小姐,你看看我!看看我呀!

“我暴露了,不过也没有全暴露。”在宾馆张英山和韩帆的房间里,王雪娇低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四人。

韩帆大惑不解,摸着下巴搓来搓去:“那个程明风,他到底想要什么?”

王雪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要我。”

张英山脸色铁青:“自不量力。”

“说是这么说,不过,如果真的余小姐来,又是一场硬仗要打,也不知道她来到底是想干嘛,我是不信她真能拉来几百人的雇佣军团在这里扫射,但是不抓到她,她找人埋伏在角落里面打冷枪也很烦人,毕竟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天天这么紧绷着,还没被冷枪打死,自己就先累死了。”

王雪娇眨巴眨巴眼睛:“好消息是,我相信程明风不会一开始就揭穿我,他还要等我低头呢。”

“你好像很轻松,是已经有对策了吗?”魏正明问道。

王雪娇昂起头,骄傲地说:“没有!!!”

魏正明:“……”

钱刚:“……”

韩帆:“……”

张英山给她倒了一杯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有办法。”

“就是就是!就算不见黄河不死心,也先站在黄河边再说。”王雪娇伸手跟他击了个掌。

王雪娇从口袋里掏出从程明风那里顺来的照片:“现在有没有技术,可以把这个女人P了,换成我。”

在场的四人不知道P是指什么,以为说的是“把她劈(死)”,只是一种强烈的感情表达,“换成我”就很好理解了。

魏正明接过照片,仔细端详端详:“可以,你得摆出同样的角度,我可以帮你处理。”

“没有底片能行吗?”王雪娇问道。

“没问题,反正照片是要做旧的,只要磨一磨,翻拍的也能达到同样效果。”

自照相术发明以来,换头术就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

最有名的受害者是1860年的卡尔霍恩,他的身材伟岸,气势迫人,很有领袖风采,所以~他的头被拿掉了,换成了林肯。

魏正明帮王雪娇拍了几个合适角度的照片,便起身回自己房间冲洗,还嘱咐钱刚:“你不要进来,等我出来了,你再进来。”

王雪娇:“厉害啊!你居然自带了显影液。”

“是他让我带的,说可能会用得上。”魏正明冲着张英山努努嘴。

魏正明连夜加班加点,把假照片做了出来,为保万全,他还精心制了底片,顺便把底片也做旧了,同志们表示:你这手艺,很刑啊!

第三天,拍完当天所有的戏,钱刚韩帆和魏正明在另一个大化妆室帮小特和中特卸妆。

独立化妆室里只有王雪娇和张英山。

今天最后一场,是在游泳池边喝饮料聊天,王雪娇穿着泳装,不过没下水,被片场的几个大灯烤了半天,她一点不觉得冷,结束了也没套衣服,便径直坐在椅子上,让张英山给她卸妆。

“你先把衣服穿上。”张英山给她拿来毛衣和厚外套。

王雪娇笑道:“别人还巴不得有看的机会,你这是送到眼前了,不仅不看,还要遮上。”

“快穿上,别冻感冒了。”张英山催促道。

王雪娇哼着自编小调:“我说我杀人不眨眼,你问我眼睛干不干,我说我美丽魅无边,你说快穿上别冻坏”

卸完妆走出门,王雪娇正打算伸个懒腰,胳膊刚抬起来,腰上就被一个管状物顶上了。

门口有两个从未见过的男人,一左一右搭着她的肩膀:“别出声,跟我们走。”

张英山余眼瞥见有两人把王雪娇夹在中间,他猛然抬头,发现情况不对,大步追出来:“你还有发夹没拿下来。”

紧接着,他的腰上也被顶上了一根管状物:“走。”

今天的三层小楼很安静。

没有一个赌客。

从一楼到三楼的每一个楼梯口,都有两三个人把守着,一半是张平的人,另一半则是深棕色皮肤,容貌是非常典型的东南亚人种。

三楼最大的房间里,坐着张平和一个长卷发女人,她看起来比王雪娇大几岁,皮肤颜色要深许多,容貌倒是与华东人种差不多,身材更细瘦一些。

张平与她说话的时候,态度恭敬中又带着探究。

程明风坐在长卷发女人身边,他没有换衣服也没有卸妆,神色平静。

两人把王雪娇和张英山押到门口,朗声道:“余小姐到了。”

张平站起身,满脸笑容:“余小姐,请进请进。”

“那个小白脸”张英山没有被邀请,王雪娇往里走,他没动。

后面两个保镖对视一眼,一个挂件,还想拥有自己的姓名了?!他的背后被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示意他进去。

张平伸出手掌,指向长卷发女人:“我来介绍一下,这位,也是余小姐,余璐璐,前几天从金三角过来,到绿藤办点事。”

他的眼睛盯着王雪娇:“我很好奇啊,余先生到底有几个外孙女,怎么人人都来自金三角?今天就是想请两位余小姐过来,好好盘盘道,也好一辨真伪,免得以后见面不好称呼。”

王雪娇大大方方往长卷发女人对面的沙发上一坐,眼睛直视着她:“我也很想知道,余小姐这个名头这么好用吗?你现在骗了多少钱了?按规矩,经我同意借我名头出去办事,要给我分钱,不经我同意借我名头”

她右手变掌,优雅地在脖子前面横着比划了一下。

余璐璐毫不示弱,也逼视着她:“既然你知道规矩,那就好办了,你是自己动手,还是要我帮你?”

“呵呵,你帮我?就凭你带来的这几个人?杀我容易啊,一枪就解决了,就看你能不能活着走出绿藤市咯~”王雪娇摊开双手,挑衅地看着她。

张平原本就对这位新来的余小姐有些怀疑,虽然她是程明风介绍给自己的,但是,谁知道程明风是不是觉得事先约定的分账数字还不够满意,生出了别的心思,比如搞来一个假的余小姐,说是借她的道,转头货就被这个假余小姐抢走了,那上哪儿说理去。

现在见王雪娇如此从容不迫,他越发分不清真假了。

他的人是按照他的吩咐,在化妆室门口突袭,她应该一点防备都没有。

如果她不是真的,以她这个年纪,哪能这么镇定。

张平庆幸自己没有听信余璐璐的话,直接带人把王雪娇给绑来,那可太不礼貌了。

“我看李将军的回忆录里,余先生的儿子只生了一个女儿,所以两位”

“不是!”王雪娇和余璐璐同时出声。

王雪娇盯着余璐璐,嘴上一字一顿:“是两个。”

余璐璐反盯着她:“不错,还有一个死了。”

张平:“那么,那位不幸早逝的女士名叫”

两人同时回答:“余眉曼!”

这个问题也太简单了,不管是正经的李将军回忆录,还是注水加情节的李将军回忆录白金典藏版里都有。

张平又问:“两位是在哪里长大的?怎么看起来,这么肤色完全不一样呢?”

余先生和传说中的爱妾影后都是华东人,肤质细腻白皙,要说像,那还得是王雪娇更像。

余璐璐抢先回答:“我一直跟着李爷爷在金三角,后来去芭堤雅开了赌场,那里太阳毒得很,当然就晒黑了。”

王雪娇悠悠说:“我在金三角待到十岁,晒得像个煤球,李爷爷说再这么下去,他对不起我外公,就把我送到英国去了,英国那天气,一整个月的日照时间大概不超过二十分钟,当然就白了,后来大陆也不整天追查户口,我就回来了,还得是大陆好,不然我都不知道原来黄泥螺这么好吃,难怪李爷爷时不时地就念叨着想吃。”

“呵就知道吃,李爷爷可没你这么馋。”余璐璐翻了个白眼。

在原版回忆录中,李将军确实没有那么馋,偶尔提到吃饭,也是和别人在饭桌上谈事情。

但是,在白金典藏版中,至少有二十万字在写李将军的乡愁,乡愁的最具现形式就是“纯鲈之思”。

李将军无时无刻不在怀念故乡的美食,春天怀念各种清炒野菜,夏天怀念水产肥鱼,秋天怀念膏满黄足的大闸蟹,冬天怀念腊肉火锅、腌笃鲜。

早上怀念黄泥螺,中午怀念蒸双臭,下午怀念笋干青豆,晚上怀念清蒸风鳗干和梅子姜丝状元红。

这部分,王雪娇看了又看,把她都看馋了,书里提到的每样菜她都努力复刻了一遍,还托人去买了黄泥螺。

余璐璐大概连正版的李将军回忆录都没看过,更没机会翻到五百万字的白金典藏版,对李将军之馋毫无概念。

张平是看过白金典藏版的,现在他心里的天平慢慢挪向了王雪娇。

“李将军往大陆供过多少货?”张平忽然问道。

余璐璐和王雪娇都摇头:“不知道。”

余璐璐是真不知道,她早就去芭堤雅了,再说,就算以前,李将军也不会告诉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生意的事情。

张平也不知道,他只是想诈一诈,结果没诈成功。

他犹豫着,把桌上的报纸挪开,报纸下面放着三张照片,就是那天程明风给她看的三张照片。

余璐璐毫不在意地当众宽衣解带,露出大腿上的蝴蝶与蛇刺青。

“你不会这么巧也有吧?”

王雪娇三两下把衣服脱了下来,露出最里面的泳衣,她的大腿内侧没有任何刺青花纹,只有一大块整齐的红色伤疤,仿佛被人剥了皮。

张平看着王雪娇:“这你怎么解释?”

“那么丑的刺青,我为什么要让它留在我身上?随手拿把刀,就把皮削啦。”王雪娇不屑地扫了余璐璐的腿一眼,“我十几岁没什么审美的时候干的事,你也要学,学点好的吧!”

程明风的眼睛停在王雪娇的伤疤上,目光里满是赞赏。

张平还是不能相信,因为在白金典藏版里,只写了她撒泼打滚的后悔,没说她这么刚烈,挥刀把自己的刀给切了下来。

“不信是吧?照片而已么,我也有,宝贝儿,去,把我的照片拿来。”王雪娇对张英山抬抬下巴。

张英山刚要走出门,就被门口的男人伸手拦下,王雪娇歪过头:“我在这里,又不跑,他不过是帮我拿点东西回来,怎么了?你就这么怕我证实身份?”

余璐璐使了个眼色,门口的两个人才把手放下。

没过一会儿,张英山带着那三张被做假专家魏正明处理过的照片回来了。

除了脸不一样,其他部分一模一样,毫无拼接痕迹。

王雪娇看着程明风,叹了一口气:“本以为,一日夫妻百日恩,没想到你另寻新主以后,就回头咬我一口,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啊。”

王雪娇又转头看着张英山,伸出右手点了点他的胸口:“小心肝儿,都是因为你,我才得罪了这条疯狗,你说,这可怎么办呢,你是不是要赔我?”

“想怎么赔,你说了算。”张英山极尽讨好与温柔,抓住她的右手,吻了吻手背。

把张平给看傻了:“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呐?”

张英山拉开外套,张开双臂,看着张平:“张导,你应该能看得出来,我的身体比这位程先生要稍稍健康一点吧?”

程明风苍白瘦弱,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而张英山的肩膀和胸肌,隔着衬衫都能看得出来有相当的份量。

“余小姐的爱好呢,有点特殊,程先生这身体,很难让余小姐满意,所以,余小姐就选择了我。程先生当时,我也在场,你明明答应跟余小姐好聚好散,怎么现在唉,你这样的品性,难怪余小姐那么果断跟你分手了。”

张英山说话的语气,充满着雄竞胜利者的高傲,他随手卷起袖子,露出肌肉线条分明的小臂,以及小臂上那块疤痕明显的烫伤:“要是你陪余小姐玩这个,只怕已经感染入院,再起不能了吧?”

程明风嘴角扬起淡淡笑意:“被扣肉烫的,就不要拿出来说了吧。”

张英山震惊地睁大眼睛,转头看着王雪娇:“他骂您是扣肉!”

“他身子弱,经不得压,看谁都是扣肉,想来这位新的余小姐胃口不大,他能应付得过来。”

王雪娇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说:“有些人想冒充我,也不知道挑个好一点的。也是呢,跟我好过的男人,都拿着分手费好好得跟老实女人结婚去了,只有没有人愿意要的药渣才会心思扭曲,满脑子想报复我。”

程明风没有如张平所想那般恼羞成怒,他还是很平静地看着王雪娇:“毫无由来的攻击,不会激怒我,余小姐,不警官小姐。”

警官?!

如果王雪娇是警察,那她身边这个小白脸,一定也是警察!

张平心脏轰然一响,大脑也是一片空白,在场所有人更是脸色大变。

已经有人将手伸向后腰,被张平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了。

盗墓和走私贩卖的人会遭遇的最大危险不是来自于人手不足的警察,而是火力强劲,装备精良,心狠手辣的同行。

警察有各种规章,还怕伤到路人,一般是不会开枪的。

同行管你那么多,说杀人就杀人,说碎尸就碎尸。

张平能在这行走到今天,见过太多同行相杀的故事,为了搞死竞争对手,栽赃对方是条子都已经算是最平庸的手段了。

他可不能被人当枪使了,要是把真正的余小姐崩了,到时候被人追杀的就是他。

张平看着王雪娇,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王雪娇斜了他一眼:“没什么想说的,他说我是警官,我就是警官了?呵,看不起我?其实我是联合国皇帝,看不出来吧?”

她一边说,一边搂过张英山:“这是联合国骑士。”

张英山委屈地看着她:“不是皇后吗?”

“骑士要走到最后,才是皇后呢。”王雪娇轻佻地摸着他的下巴,也不管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在,就这么顺着一直摸到他的胸口。

就这个疯劲,张平实在很难想象她是警察,世上哪有这么浪的警察啊!

余璐璐冷眼看着两人,忽然笑起来:“真有趣,可惜,你是个假冒我的冒牌货,不然,我倒愿意认你这个妹妹。”

王雪娇傲慢地高抬着下巴看着她,嗤笑一声:“小丫头片子,你不要因为自己晒黑了,看起来比我老个几岁,就想占老娘便宜。”

现在,就连余璐璐都怀疑王雪娇是不是盗用自己名字的同行,而不是像程明风所说的警察。

警察?

她全身上下,哪里像警察了?

就连最爱收黑钱的芭堤雅警察都比她正气凛然。

“张导,你让这两位兄弟用家伙请我来,就为这事啊?”王雪娇瞟了一眼门口的两个男人。

张平一听,什么?“用家伙”,他大惊失色,连忙否认:“不不不,这两位是余小姐余璐璐小姐带来的人,不是我的。”

王雪娇心里暗自好笑,张平还真是发挥稳定,听到有风险,就已经开始忙不迭的割席了。

看来张平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

“今天来一个冒牌货,我得接见一下,明天再来一个冒牌货,我又得接见一下,我很忙的,你给我出场费了吗?”王雪娇冷冷地看着张平。

尽管程明风已经破解了大多数与王雪娇有关的邪恶传闻,但是,就连他也无法解释,为什么那三个得罪了余小姐的人死在看守所,为什么溧石镇的班子大动荡,从基建科长到派出所所长被一网打尽,为什么曾局长收了王雪娇那么一大提包钱。

他的路子还不够野,关系还不够硬,手伸不到另一个系统里面。

张平僵硬地尬笑:“哎~我是这种人吗?我就是一个老老实实,本本份份凭手艺吃饭的人,这不是最近风声紧,要谨慎嘛,余璐璐小姐又正好路过,多个朋友多条路,程先生说要介绍我们认识。”

“哦,所以,是她带了人和喷子来,我没随身带着,你就觉得我好欺负了?”王雪娇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伸手搭在张平的肩膀上,声音充满了威胁:“我说,你是不是中午已经拜过妈祖,现在已经有船在江边等着你,今晚你就要扬帆远航去大海深处了?”

“去大海深处”,在专门偷捞沉船群体的黑话里,意思就是捆扎结实了扔到海里淹死。

张平全身一激灵,差点连笑容都挤不出来了:“余小姐说笑了”

见张平这个废物是一点用都没有,余璐璐开口:“你是不是忘了,我来这里是为什么了?”

被王雪娇恐吓到大脑空白的张平终于想起来正经事:“啊对!余璐璐小姐是为了来找一批宝藏。”

王雪娇心里万分困惑,啥宝藏?剧情怎么又变成夺宝奇兵了?

是要找圣杯还是要找不老泉?

余璐璐看着没吭声的王雪娇,嘴角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声音轻柔:“怎么?不知道是什么宝藏了?露馅了吧?”

周围的气氛顿时又紧张起来,在场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王雪娇,等她开口,如果有什么应对失当,或者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模样,那么附近的山沟沟,就是她和张英山今天晚上的埋骨之处。

王雪娇脑中如电光火石般闪过许多念头:

李将军的回忆录里完全没有提到有什么宝藏。

莫正祥也从来没提过这事,而且,他似乎也没有要挖的打算。

八十年代的大陆,是特务活动最猖獗的时候,户口管制不严,各个村子偷挖盗掘的风气一点没比现在好到哪里去。

如果真有什么宝藏,那位金三角的李将军早就让人挖回来了,根本轮不着她今天才赶过来。

她会不会是在什么书上看到的?甚至,可能是被什么人诈骗了。

“宝藏?那可太多了,老爷庙、青江口、双龟山、里耶井都是宝藏,你取得出来么?还有梅花档案,C3计划,那些也都不过是骗骗你们这些道听途说的外行人罢了。”

王雪娇扳着手指一个一个细数,最后将手指一收:“小丫头,姐姐今天教你一件事,如果有可以让你这么满世界嚷嚷的宝藏,那一定已经被人拿走了,或者谁碰谁死,或者根本就是一个骗局。

你跟我面前装什么大尾声巴狼啊?”

以上那些宝藏,都是王雪娇道听途说过的传奇故事,或者是诈骗案例。

但是她语气坚定,说的时候特别快,就好像真有其事似的,把张平也给唬住了。

他默默转头,看着余璐璐,等她的回答。

“把八音盒拿过来。”余璐璐吩咐道。

手下上前,递上一只圆形的木头盒子,木头盒子上站着一个穿着芭蕾舞裙的少女。

“这是我爷爷留下的盒子,里面有一道机关,装着这位余小姐看不上的藏宝图,现在藏宝图已经被我拿出来了。这道机关,要是解错了,八音盒会对着解机关的人射出毒刺,你敢不敢试啊?”

她将八音盒放在桌上,王雪娇连看都不看:“你说是就是?谁知道这是不是你自己做出来,专门用来害我的。”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用着急,我已经请顾爷爷来了,这只盒子,他也知道,我会请他先打开。”

房间里又陷入了死寂,没有人说话,张平紧张地看着王雪娇的反应。

“随便,我累了,先睡会儿。”王雪娇大大咧咧往张英山的肩膀上一靠,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便呼吸沉缓平稳,仿佛真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有车从远处开过来的声音,在小楼前的空地上停下。

几个脚步声顺着楼梯,一点一点的上来,出现在门口,然后进门。

“顾爷爷!”余璐璐先站起来,甜甜地叫了一声,王雪娇缓缓睁开眼,看见莫正祥正站在她的面前,她伸手拉着莫正祥的手,像撒娇赖床的小女孩那样,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冲他一笑:“舅爷爷。”

余璐璐派去的人已经跟莫正祥说清了她的身世和来历。

凭良心说,余璐璐的上半张脸,与余先生高度相似,莫正祥看了一时都怔住了。

莫正祥知道王雪娇的身份,也猜到了余璐璐此次潜入大陆,必然是要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被警察逮住的话,大约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余先生对他有大恩,他放不下,他虽然喜欢王雪娇,但也不会因为她,而去害余先生的后人。

莫正祥内心斗争许久,平静地问了一句:“找我来干什么?”

“顾爷爷,你说,到底谁才是余承影的孙女?”余璐璐一张嘴便咄咄逼人。

莫正祥闭了闭眼睛:“你,长得像。她,脾气性格和说话像。”

“长得像不就行了,脾气性格说话不都是天生的么?”余璐璐骄傲地说。

“哈,长得像就行了?天下长得像的人多呢,谁知道你是不是照着我爷爷的照片整容的。”王雪娇白了她一眼。

眼看着两位余小姐又要毫无意义的吵架,张平忙解围:“两位,两位,听我说请莫老来,不就是为了解开八音盒吗?怎么又吵上啦?”

“对!”余璐璐指着桌上那只八音盒,对莫正祥说:“顾爷爷,这个还是您派人帮我爷爷定制的呢,被李爷爷带到金三角去啦,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不过您肯定记得怎么打开吧。”

莫正祥点点头:“当然记得。”

“这位冒牌货呀,她不信呢,还说是我做出来骗人的,顾爷爷,就麻烦您,把机关解开,让她死了这条心。”

余璐璐对王雪娇和张英山笑笑:“请两位出去,不要偷看哟。”

不仅王雪娇和张英山出去了,就连程明风也出去了。

三人在走廊上,程明风在王雪娇耳边轻声说:“求我,我就告诉你怎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