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乱哄哄的现场,张小强团伙尽数被抓,收缴四枚反坦克火箭炮,以及子弹上了膛的枪支六把。
参与抓捕的所有民警都深感侥幸。
他们身上带着的大包形状可疑,再加上有一张在通缉令上的张小强,做为维持治安的人一定会去调查,万一被这几个悍匪发现,或是枪响了,或是火箭炮响了,哪怕不是对着人群轰,在今天这个环境里,都会造成严重的人员伤亡。
幸好有杜志刚在,大家一开始就有了提防。
再加上还有两个好心路人帮忙,一个从树后突袭,一个从天而降,居然把最狡猾的张小强给活活压晕过去了。
民警们把张小强及其保镖捆结实之后,才想起来要向这两人表示感谢,结果头一抬,这两人完全消失无踪。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民警们十分感动:“多好的热心群众啊。”
“热心群众”走了非常可以理解,反正他们就是路过,也没有笔录要他们写。
今天这边实在太乱了,正经人都不乐意在这待着,目前看起来人群散了,其实大的还在后面。
只有珍珍还在眺望着人群的方向,叫着“雪姨”,被阿兰拉着手,冲她摇了摇头。
在阿兰看来,王雪娇和张英山完全是为了救珍珍,才会冒险现身,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余梦雪”在阿兰的心中人设相当稳定——讲义气,比张小强还要讲义气。
张小强费尽心思搞那么多炸药,说是要救自己好兄弟叶阿欢,其实是因为叶阿欢手下有不少人才,可以帮助他一起收拾他最恨的澳门大佬崩牙驹。
而余梦雪真的无所求,救了妮塔的事,还是安贝达尔跟手下说,手下又传了出来,否则别人根本不知道余梦雪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子跟五个男人对峙。
阿兰扪心自问,如果是余梦雪被人绑上游轮,还有几百个雇佣军在看守,她是绝对不会上去救余梦雪的,没有余梦雪,她还有很多客户可选,最多初一十五给余梦雪烧点香,摆摆贡品。
而余梦雪,居然让海盗、海军联手,还亲自上船,动用了这么强大的人脉,只为救她和珍珍。
被送上救护车的时候,阿兰还抱有一丝希望,觉得王雪娇一定会再想办法进医院来救她的,然后再一起去公安局带走珍珍。
连续两次失败,阿兰不由得开始迷信起来,觉得自己应该洗手不干了,反正她挣下的钱,已经足够她和珍珍平平安安地过完下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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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正义的王雪娇,被硌到尾椎有点疼,再加上外面太乱,趴在屋里看电视,出去跑腿打听消息的事情由“那个小白脸”处理。
到傍晚,张英山拎着外卖回来了,将打听到的消息跟王雪娇说了一遍。
“哦?闻芷兰还没死啊?哈,张小强真是个废物……张小强呢?什么?他也没死?靠,我真是个废物……”
王雪娇趴在桌子上,愤怒地鼓着腮,像被捞出水的河豚。
“电视剧里都是往身上一压,就死了。”王雪娇恨恨,“电视剧骗我!”
张英山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搭住她的肩膀:“你看的电视剧跟我看的不一样,我看的都是压伤后就抓起来,说出重要线索。”
“张小强有什么重要线索,王美珍说她们的人已经在新界的什么什么破村子里把他藏的炸药挖出来了,也没什么要聊的了啊。他活着,万一港英政府像加拿大一样,非得把他接回去呢?我不是单独针对谁,我认为所有的英联邦国家脑子都有坑。”
王雪娇知道现在大陆的外交态度是什么,要是把张小强送回港英政府手下,他大概率不会死,说不定又能捞一笔赔偿款,那她会很生气的。
“他手上的武器不止这么一点,还有绕过阿兰,从蒙古直接采购的。再说,他肯定回不去。”张英山笑道:“被他用相机砸了头的那个贺阳,已经在公安局告他了。”
“有意思,贺阳是澳大利亚籍吧,也是英联邦的,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王雪娇发表雪姨观点。
她开心地在床上滚来滚去:“他写的那些文章的照片,你是不是已经给公安局了?”
“一猜就中。”张英山微笑着坐下。
“是偷偷放在联络信箱里的吗?”
张英山摇摇头:“不,我就大大方方走进市局的。”
“啊?”王雪娇停止了翻滚:“那多危险啊,万一被什么人看见了。”
“看见就看见,都是为了你呀。”
王雪娇迷茫地看着他:“我怎么了?”
“你还记得,你说过,你跟贺阳是什么关系吗?”张英山看着她懵懵的表情,十分好笑。
王雪娇:“啊……我睡过他,怎么了?……哦……”
“一个被匪帮玷污过的男宠,非常担心主人嫌脏,抛弃他,于是,对所有接近主人的男人都怀恨在心,要用一切手段,将他们清除。”
张英山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绕着王雪娇的头发,她乌黑的发丝柔软光亮,像她的外表一样可可爱爱,完全不像眼错不见就爬上树的人物。
“对了,你什么时候爬上树的?我都没看见,还以为你会从另一边拉住他的胳膊。”
王雪娇笑道:“我一个身娇力小的柔弱女子,哪有那么大的力气,我可不知道张小强垂死挣扎的力气有多大,他的双手都有枪捏,万一他的手从我的这边挣脱出来,让他开了枪,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你?柔弱?”
“嗯,我要是有你这体重,张小强肯定死掉了!”王雪娇非常遗憾。
从王美珍那里也传来消息,新界存放炸药的窝点也已经被一举拿下。
原先港警们还以为那里一车一车进的是毒品,派出的是缉毒犬,缉毒犬心如止水,港警们怕打草惊蛇,也没有敢动。
在得到王雪娇的消息后,才派出了搜爆犬,搜爆犬从没见过这么容易的工作,根本不需要认真闻,从车里一出来,就坐下了。
至于王雪娇担心的“港英政府哭着喊着,要把张小强搞回港岛去审”,这事也完全不存在。
上次张小强入狱后,他的老婆在外面积极奔走,最后不仅被定性为冤案,港英政府还赔了张小强八百万港币。
那是赔的钱吗!那是丢的脸。
要是把人弄回来,再赔一次八百万,搁谁也受不了。
何况张小强这次的梦想是炸翻港岛所有司法部门和高官宅邸,但凡有点正常人类思维的人,都不能在这种时候还以德报怨,一心营救想弄死自己的人。
“托你的福,这次我也受到了表彰。”王美珍说,“你什么时候来?我请你饮茶。”
“咳,饮茶就算啦,对你的名声不好,还以为你收了我多少钱。”王雪娇笑道,“你什么时候能升成警务处处长,跟大陆保持警务合作,我就很高兴啦。”
王美珍笑道:“慢慢来,我会争取的。”
现在最后一点没收尾的事情,就是那批经蒙古运过来的军火,会从哪里走。
“可恶,为什么蒙古海军不是真听我的!”王雪娇恨恨捶床。
“一共就七个人,你放过他们吧。”张英山笑道。
在有卫星、有网络、有无人机巡山的时代,漫长的国境线都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拦人,何况现在。
根据张小强采购时间来看,除非买家是个收钱不办事的野商人,否则,这批货现在肯定已经入境了。
王雪娇苦恼地眨巴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很久,王雪娇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我去问问闻芷兰,她做人差劲到这个程度,还有生意可做,说明她一定有着足够让人忍受她人品的优势,我猜,她一定知道同行的消息,要是连这都不知道,她最后一点优势也荡然无存,早就应该喝西北风了。”
张英山思忖片刻,点点头:“小心。”
傍晚,单人病房。
双手被铐在床架上的阿兰有气无力的躺在病床上,听着外面愤怒股民的吵闹,心中焦急万分:余梦雪会不会来救她;珍珍怎么样了,饿不饿,冷不冷。
忽然,她听见门口传来声音:
“咦,你怎么来了?晚上不是诸伟接班吗?”
“他老婆要生了,他的岳母大人说,如果老婆生孩子都不陪,就让孩子跟妈姓,当没有他这个爹,哈哈哈,这就求我来代班了。”
“你敲了他多少顿饭哦。”
“哪有,我是好人来的嘛,亲同事有难,怎么能不帮,你也赶紧回去吧,不然,你儿子也要跟别人姓了。”
很快,外面又安静下来,闻芷兰望着窗外,看着天空一点一点的暗下来。
过了一会儿,外面又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是来给她换药的。”
阿兰忽然一激灵,睁大眼睛望向病房大门。
门开了,一个穿着护士服,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女人推着小车慢慢走进门,再反手把门关上。
“阿雪,是你吗!”她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双手一动,手铐哗哗作响。
“嘘!”王雪娇摘下一边口罩,让她看清脸,再把口罩戴上。
阿兰激动地热泪盈眶:“你是来接我走的吗?”
王雪娇悲伤地叹了一口气:“本来我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不能了。”
“为什么?!”
“张小强放在红草村和新界的炸药,还有枪和火箭炮,都被条子发现了,他说,那些全都是你的东西,他只是把房子借给你而已,房子里面放了什么,他全都不知道。
现在你已经从一般嫌疑犯,变成了非常重要的嫌疑犯,外面守着你的,都是武警,说是防备你的人来武装劫囚……对不起,我能进来,已经很不容易了,我找了所有的关系,也只能把门口看着你的人换掉,免得我们说话被听见。”
王雪娇痛心疾首:“我还以为你们俩的关系非常好呢,没想到,他不仅在危险的时候劫持珍珍做人质,现在还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你身上,唉,我现在真的是手无寸铁,有心无力。
不过我打听到张小强从蒙古运了一批军火过来,让他老婆找人,拿着武器去救他。
我想把那批货劫下来,再找找人,把你救出去。
找人不难,只要钱够多,我也能找到,就是军火……离了你,我也找不到这么强的火力。
唉,珍珍现在被条子养着,我都没办法见她,托人打听了好几次,她天天哭着喊着要妈妈,我听着都心痛。”
王雪娇皱着眉,苦着脸,好像真的在难过。
听着王雪娇说珍珍哭哭啼啼要妈妈,阿兰的心都碎了,想也没想,便说:“他买货的那个人,我知道……曾经跟我合作过几次,没想到,这次就甩掉我,他们俩直接交易了。”
听普通人的抱怨,王雪娇会给予足够的耐心和同情,对阿兰,王雪娇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甩掉赚差价的中间商的事情确实不少,不过,中间商既然能存在,就说明她有存在的价值。
最常见的价值就是整合资源,或是做为售后的保障,而不是单纯的当一个自动贩卖机。
阿兰,她就一个自动贩卖机,供需双方一旦掌握彼此的联系方式,谁还要她。
要是一个纯自动贩卖机就算了,要命的是,她提供的解决方案都是在坑人,只买卖货品还不会结仇,谁信了她的鬼话,都得翻脸。
王雪娇只能调动自己所有的演技,展示对阿兰的同情:“都是不讲道义的,我看不起他们!”
“蒙古那条线,还是我带人趟出来的。”阿兰伤感地叹了一口气。
她详细地把整个路线告诉了王雪娇,包括路上会经过什么检查站,大概需要多长时间,以及哪个检查站的人大概需要多少钱就能买通,可以找他们帮忙把货拦下来等等。
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搞走私和偷渡的人轻易不会改变线路,趟一条线出来不容易,中间还有那么多花钱砸下来的人情。
阿兰也不敢再骗她,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最讲义气、最有道德、对她多有不满,但最后依旧原谅她、包容她的余梦雪身上。
她不相信余梦雪会害她,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余梦雪害她有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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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载着活牛的货车在国道上疾驰,下午一点,他们到达某省道旁空无一人的小检查站,他们停下来,等待工作人员的检查。
货车司机已经在这条道上走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跟检查站的人相当熟悉,以前检查站的人看到是他的车,直接抬杆放过。
这次却走出来一个陌生面孔:“哦,你就是匡师傅吧,知道知道,我们荆站长打过招呼了。”
这个陌生面孔对车子的检查很随便,他手里端着个饭盒,一边往嘴里扒两口,一边随意地敲敲打打。
以前最严的时候,也就是敲两下,意思意思就过了,这次却没有。
“诶?今天怎么突然查这么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司机问道。
陌生面孔骂骂咧咧:“没什么,就是抓违规驾驶。
上头发了通知,每辆车到检查点,都要记到达时间,还要检查你的刹车片、有没有超载。
要是一分钟就把你放走了,到下一个检查站,一看时间,我们是要被处罚的……你不知道,我们现在搞了一个互相举报机制,他们才不会替我们兜着,要是告我们的状告对了,他们有奖金的……
你看到上面那个东西没有,摄像头!新装的,就是等着罚我们钱呢!哎,你进来,抽根烟,歇一会儿……反正外面鬼都没有,你的牛跑不了。”
司机信了这番话,连着副驾驶都一起跟着他进了门。
他们刚进门,身后的木门就关上了,门后还站着人。
“你们想干什么?”司机下意识伸手探向后腰,被站在他身后的人一把擒住,从他的后腰抽出一把自制手枪。
副驾驶也被制住。
埋伏在检查站的公安刑警带着搜爆犬对卡车进行检查,把所有活牛赶下车后,搜爆犬停在油箱附近,他们将车厢底板掀开,在夹层里找到了一批冲锋枪和子弹。
这么多武器居然真的说入境就入境,平时看起来松得像散沙一样的边境忽然收紧。
别说穿制服的边防、武警、警察,就连普通群众看到有车子不走公路走野路,都要向派出所举报。
那个有本事从俄罗斯搞到大规模军火的走私商人,头一次真正感受到,什么叫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虽然小心点不是不能走,但是成本太高了,太累。
他在中俄、中缅、中哈边境转了一圈,决定奔向遥远的美洲大陆,在更加混乱与奔放的美墨边境寻找一线商机。
他首先加入了银三角的贩毒集团。
许多年后,他的组织一跃成为向美国走私鸡蛋和日用百货的最强战队,运的鸡蛋又大又新鲜,深受客户们的青睐。
走私商人都跑了,张小强最后一点希望彻底破灭。
他拼命外面递消息,希望港英那里有人可以捞一捞他,只要能让被港英大法官审理,他愿意给中间人五百万港币。
没有人能捞他,被他宰了八百万的港英政府巴不得他死在大陆。
在病房里,阿兰在焦急地等待着王雪娇的消息,终于,她又一次等到化装成护士的王雪娇进来。
可惜王雪娇这次并没能给她带来希望的消息:“张小强的案子也升级了,他还有一批炸药被发现,所有曾经跟他联系过的人都被重点关注,那辆车被扣了。
洪春艳想去走关系,疏通门路,唉,正好撞到专案组手上,她也被抓了。”
这段时间支撑着阿兰的所有期待都落空,她瞬间好像老了十几岁,眼神空洞,嘴里不住自言自语:“……完了……全完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已经无能为力,真的没有办法把你救出去了。”王雪娇痛苦地捂着脸,她用力地擦了擦眼睛,动情地说:“不到最后一刻,我们都不要放弃希望!你还有别的亲戚、朋友、手下可以来救你的吗?”
人多热闹啊,写在结案报告里面长长的,要是七八页全是被抓的人名和帮派名~看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想来夏厅不会骂她在水字数。
阿兰哪里还有什么朋友,她只有一些线,一些供货商。
线的价值是知道地理交通,以及沿途有什么人可用。
供货商的位置也只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关系罢了,不会有人想来救她的。
“真的没有了吗?”王雪娇很失落。
她失落的神情真挚非常:“万一你被判了死刑,珍珍怎么办……”
阿兰在大陆境内运送的武器的数量和性质,再加上又跟张小强案相关,所有的罪状加在一起,已经足够打靶了。
“你,你可不可以收养珍珍?”阿兰满怀期待地看着王雪娇。
“我?”王雪娇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犯的事还少吗?说不定过几天就是我了。”
“不会的……”阿兰动情地抓住她的手,“你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如果你回到金三角,没有人能抓得住你。”
王雪娇叹了一口气:“你还记得,李将军为什么要把我送出国读书吗?他就是不希望我一辈子就在东南亚的小雨林里面过日子。你可能不知道,连坤沙都已经在跟缅甸政府谈合作了,如果他谈下来,选择投降,我们不就是任人拿捏的一盘菜?”
“那你……你去欧洲,我,我还有路子,证件方面,完全没有问题,我在荷兰,还有一套房产,孔雀公主号……你把它卖了,至少能卖六千万美金,还有……”
阿兰生怕王雪娇不同意,将她名下的财产细数了一遍,最后说:“你可以去油麻地的嘉永大厦,里面有一间定胜律师行,找一位宋兆兴律师,我曾经写过一份财产指定转移委托给他。我所有的财产,都会转移给珍珍,你申请成为她的合法监护人之后,可以每月提取二十万港币作为生活花销……”
王雪娇坚决不肯:“我……可是……我还有未尽的事业,我不把将我赶出家门的李大公子弄死,我死不瞑目!”
阿兰双眼含泪,身体都不住地微微颤抖:“到这个时候了,你都不肯骗一骗我,哄我说你愿意收养珍珍,你真的是太好了,我很后悔,以前那样对你。”
王雪娇坚定地看着阿兰:“你放心吧!我们出来混,就是要讲一个义字,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间对得起兄弟姐妹!我不会骗你,我一定会尽量帮珍珍找一个好人家收养的,她,就不要跟着我了,我不希望她小小年纪,经历那么多次的离别。”
“嗯……”阿兰微微点头。
如今大势已去,她也不再藏私,将自己的几个供货商和老客户的名字和联络方式都告诉王雪娇,并且告诉她,在她那间尖沙咀房子的暗格里,藏着一枚戒指,那枚戒指宝石内有蚀刻的印记,凭借印记,可以与她的老客户们搭上关系。
她的客户身份相当丰富,有车臣的叛军、有沙特的王爷、有尼泊尔的毛党,还有几个南美洲的毒枭。
就是没能成功打入金三角市场,王雪娇是她在金三角唯一的人脉。
“虽然他们不会凭空帮你办事,不过,只要开一个好价格,他们一定会愿意的,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点事了。”
“我明白。”
世间有很多事情,看起来仿佛只是一个你交钱,我办事的关系,不过,如果没有门路的话,送钱上门,人家都不收,还以为是钓鱼呢。
王雪娇看着她,问道:“你希望珍珍以后做什么样的人,要继承你的衣钵吗?”
“不,千万不要,我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就好,做一个普通人,永远不要沾上我这条路。”
阿兰无力地瘫软在床上,眼睛无神地看着王雪娇:“珍珍就交给你了。”
很快,这场涉及到足够把一座城市炸到瘫痪的大案就开庭了。
毫无悬念,张小强和闻芷兰死刑,洪春艳死缓,其余一众党羽起步五年。
与此事件有关的人中,判得最轻的是贺阳,他是澳籍,没偷到什么重要情报,就是瞎写文章往外发,判了有期徒刑一年,期满之后驱逐出境。
王雪娇又一次回到港岛,拿到了阿兰所说的那枚戒指,同时企图悄悄拿走她那五十万的悬赏金。
署长的意思是悄悄给她一张汇丰银行的本票得了。
可是,使用本票,也会有人知道这张本票是港英的警察开给她的。
“你想怎么拿?”王美珍问道,“用麻袋装起来,晚上两点放在垃圾箱里咩?”
王雪娇摸了摸下巴:“那我是不是还得释放什么人出去?不然总觉得流程好像不够闭环。”
“有这么讲究咩?就当已经撕票了。”
余璐璐不愧是余梦雪同爷异奶的亲姐妹,语出惊人的程度不输余梦雪。
实在想不出来,王雪娇打算自暴自弃地选择王美珍的建议:深夜、麻袋、垃圾箱,悄悄地捡走,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低调拿钱的方式想好了,王雪娇计划第二天就买回绿藤的机票。
结果人家不卖!
台风,又是台风!
夏天多台风,这很正常,历史上不是没有倒霉催的人坚定地要坐飞机,结果五天没离开出发地,活得还不如绿皮火车。
“我有理由怀疑,这是韩帆的诅咒。”王雪娇看着外面疯狂摇晃地像家具城门口充气人一般的大树。
铅灰色的雨云之下,压着灰沉沉的水泥森林,街上还有忙于生计的人们在暴雨中跑动,时不时有雨伞被大风掀翻的惨剧发生。
坐在酒店的大玻璃窗边,王雪娇悠然望着窗外奔忙的身影,对张英山说:“是不是~还是跟着我好吧~要是在绿藤的话,这种天气,正是犯罪份子最喜欢的,到时候,老曾老刘绝对不会放过你,你也要跟他们一样,在外面跑来跑去,裤腿啊,鞋袜都淋湿了,多惨~”
王雪娇拿着一只小银勺,切下一小块人黑森林蛋糕:“我就不一样了~所有的事情都有我的步骤,下雨天,说不出去,就不出去~工作不耽误,还能享受生……”
话音未落,房间里的电话铃响起,来电的是王美珍:“你的船,撞到岸边的一个私人码头上了。”
“嗯……嗯???我的船?”王雪娇一脸懵逼。
“对!”王美珍一字一顿:“余梦雪的孔雀公主号。”
王雪娇的嘴巴张成一个大大的“O”型:“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小时以前,巡警发现的……”
“不是,我是说,这船什么时候变成我的了?”
“三天前,由定胜律师行完成的转移,是宋兆兴律师亲自去大陆的监狱与闻芷兰见面,获得的签字授权。”
她知道阿兰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就是没想到她这么坚定地把船直接给自己了,以期自己能信守承诺,她是真的不怕自己卷款跑路,把珍珍扔到垃圾箱里不闻不问啊。
“我是真想不明白,像阿兰这种总是在利用别人,欺骗别人的人,凭什么就觉得自己事到临头,别人就一定会帮她。”王雪娇摇头。
王美珍笑道:“不是别人,是你。我认识你的时候,也像她一样,对你特别信任……你很真诚,不知不觉就会信任你。”
“谢谢……我去干诈骗应该会很成功。”王雪娇干笑两声。
王美珍的声音很愉快:“余梦雪小姐,你不是正在进行这项伟大事业吗?船的事情要在今天之内去水警总区处理,我们陆警不方便插手。”
“我要是不去会怎么样!就不能等台风走了再去嘛。”王雪娇看着抿着嘴唇偷笑的张英山,知道他在笑刚才自己吹出去的牛,这么快就打脸了,气恼地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把偷笑的张英山给打愣了。
王美珍:“你那什么响声?……你要是不来,可能会涉及到罚款哦,拖的时间越长,罚款越多……还有船上那么多人,都在等着你拯救。”
船上那些人不是正经的船员,没有正经的海员证,没有注册,到哪里都是黑户,所以才不能上岸。
王雪娇叹了口气,阿兰管人的方法也是非常的阿兰,她为防止船上的服务人员跑路,把船上的秘密泄露出去,便不给他们合法的身份,想上岸,得根据她的计划来,到她相熟的港口,塞点小费,让人上岸走走。
没有证件的人,去哪里都很麻烦,还有可能被当成非法移民被抓起来。
现在他们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没办法,现在船东的名字是她余梦雪,要是装死不理,水警的罚款加滞纳金账单不知道会寄到什么地方。
最后王美珍说:“现在码头主人在水警那里,希望你能把他在那里拖久一点。我们早就怀疑那个码头有问题,现在刮台风,他们还有很多人在码头作业,这很不寻常,只是一直找不到理由进入,会引起他们的注意。这次全靠你的船,这下我们有借口进去替他们勘察损失,顺便看看他们的码头到底有什么问题。”
“要是你们没有搜到证据,能不能帮我赔一点钱?”王雪娇可怜巴巴地说。
王美珍:“我可以帮你把那艘船卖个好价格。”
嘤嘤嘤。
挂了电话,王雪娇看着张英山,讪讪道:“往好处想,我这起码是小车到酒店门前接,然后一路送到水警总区的门口,比起暴雨天在河边挖无头尸要强,对吧!”
“最后两个字,音色为什么有些弱下去了?”张英山微笑着打开壁橱,取出两把黑色的直柄雨伞。
王雪娇恼怒地在张英山腰下拍了一把:“闭嘴,小心我让你出不了声!”
言出法随,张英山果然表情复杂地站在门边,一声都发不出来。
叫来的出租车会到酒店门口来接是没错,但是叫来的出租车并不能开到水警总区大楼的门口,还是得徒步往里走一小段。
张英山要为王雪娇打伞,被王雪娇一把夺过:“我自己打,别弄得你一身水,就你一个人给我打伞,也没什么排场。”
孔雀公主号不是船员受不了想上岸,才冲撞过来的,是在台风中,船锚断裂,船身随波逐流,最后才被风吹上岸。
水警都很无语,根据法律规定,外国远洋船只在遇到台风之类的恶劣天气时,可以先进港避风,船员到岸上的指定区域集中管理,根本没必要在公海上硬扛。
在他们眼中,王雪娇是一个丧心天良的黑心老板,为了省点办理证件的臭钱,就罔顾船员的死活,台风天还让船员在海上飘着。
王雪娇只能无力的解释,虽然听起来很离奇,但是自己也是突然得到这艘船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一位水警根本不相信她的话:“怎么没有人突然送我一艘游轮!”
“你要?我现在就转让给你!真的。”
水警甩给她一个白眼,扔下一句“黐线”就甩手走了。
叫她来的原因,是孔雀公主号不仅撞到了码头,把在码头上停着的车给撞了,那辆车,是保时捷。
王雪娇的内心十分崩溃,保时捷啊,很贵吧,她的五十万够不够赔啊!
阿兰把这破船转给她,根本就是想诅咒她吧。
呜呜呜,这个车主人在台风天跑到码头是有什么心事吗?!算了,就算没车的事,也把人家的码头撞坏了,该赔的还是要赔。
车主人也在办公室里坐着,他也是那个私人码头的主人,正一脸不耐烦地架着二郎腿,晃着脚,等着船主人进来跟他谈赔偿。
王雪娇虽然不知道港英的法律,但是她相信,就算这船是阿兰以遗产继承的方式给她的,也得她签过字确认才算数,哪能说过户就过户的。
要是这人要求的赔偿款价值在孔雀公主号出售价之内,她就认了这船,先认下来再卖掉。
要是赔偿款比船还贵,她就放弃孔雀公主号所有权,那船谁爱要谁要。
王雪娇隔着门看了一眼,觉得车主气质十分凶恶,不由小声嘀咕了一句:“长得好吓人。”
“吓人吗?!14K的,当然吓人啦!”那个刚才骂她的水警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过来,“过来啦,要么你们调解私了,要么他去告你。”
一听是14K的,王雪娇心里稍稍松了一点,她迈着从容的步子走进办公室的门,里面的男人看见她进来,不屑地斜眼看着她:“那船,你的啊?”
“是呀。”
“我的车,新买的,我的码头,刚改造过,全部损失加在一起,至少三千万!”
王雪娇摸了摸鼻子:“三千万啊,我没这么多钱呢。”
“我不管你有没有钱,你,必须现在马上赔我钱,否则,就把船卖掉,不然我跟你没完,死北姑。”
“是是是,我充分理解你的要求了,不知你怎么称呼?”
“陈友善!”车主人不耐烦地甩出三个字。
“友善哥,我跟贵派的沈林康有点交情,大家也算是熟人,能不能便宜一点?”王雪娇十分客气。
陈友善白了她一眼:“你叫闻芷兰是吧,呵,跟沈林康有友情的人多了,你算什么东西?别以为你有艘船有什么了不起,有船的人多了,姓包的,姓李的,谁家还没几艘船,你的船员连身份都没有,全是黑户,穷成你这样,还想跟我们14K攀交情!呵。”
陈友善并不是真心认为王雪娇穷,他认为,王雪娇是缉私警或是水警。
他的码头是14K走私和水路贩毒的重要据点。
水警整天盯着他,他严防死守,再加上买通的一些陆警会提前告知他水警的缉查行动情报,才没有露馅。
今天他趁着台风天没什么人,地面容易清理的机会,打算把仓库里存放的海洛因转到14K的秘密仓库,然后慢慢出货。
结果,好死不死,那么大一艘船就撞上来了。
如果船上的人员手续都齐备,他的态度还会好一点,谁没事跟有钱人结仇呢。
但是,船上的人全是没有海员证的,而且,台风天哪个正常的船会停在海面上啊,早就回港避风了。
他的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这船,是条子租来,专门挑台风天撞他码头的,他们不死心,想要查到他们运四号仔的证据。
一个死心眼的想法一旦产生,想扭转十分困难。
陈友善坚定地相信事实就是他脑子里想的那样。
条子又怎么样!
张小强还得到了八百万的赔偿呢!
隔了一年,总该涨涨价,他提一千万不过份吧。
就在他洋洋得意,等着看这个条子怎么露出窘迫、紧张、不知所措的表情时,王雪娇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其实,我不叫闻芷兰,其实我也觉得很突然,闻芷兰在三天前突然把船转给我了,我叫余梦雪。”
陈友善愣了一下:“你是余梦雪?”
“对。”
陈友善上下打量了她一下。
他虽然没见过余梦雪,但是他听说过余梦雪的故事。
沈林康跟不止一个人说过,余梦雪一笑,就让人心里发毛;余梦雪的眉毛一皱,房间里的气温都要降几度;余梦雪往那里一站,身上蹿出来的煞气简直比乱葬冈还凶,上次她到分舵待了几分钟,她走了以后,神龛里供着的关二爷的胡子都掉了一块。
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笑得有几分天真的女人。
“呵,不要以为你知道一个余梦雪就有什么了不起,余梦雪怎么可能在这里,别以为我不知道,余梦雪是越狱通缉犯。”
王雪娇从容一笑:“不,我不是越狱通缉犯,我是被人劫持出去的。”
陈友善不耐烦地摆摆手:“不要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就算你今天在我面前演一套大龙凤,也得赔我钱!”
“好吧。”王雪娇耸耸肩,“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我确实没有这么多现金,我想打个电话,找我朋友过来,帮我付一下,可以吗?”
说罢,她望向水警。
“打吧打吧。”
王雪娇一个电话打到沈林康的号码上:“我是余梦雪,今天不小心撞了你们那一个叫陈友善的车。”
沈林康知道余梦雪入狱的理由就是飙车肇事逃逸,没想到,本以为她越狱也就越狱了,没想到,她还回来了,回来就回来吧,怎么又撞车了……
陈友善那车再贵,也不火凤凰牌四号仔给帮里挣的钱多,要是得罪了余梦雪,不给打折货了,得亏多少辆保时捷。
“他在哪,我跟他说。”
王雪娇笑笑:“他不相信我是余梦雪,也不相信我认识你,你还是来一趟吧,免得他说,你只是声音像的假人,到时候把你也骂上了,那岂不是我的罪过?”
“行,我马上来!”沈林康咬牙切齿地挂了电话。
风越来越大,雨越来越急。
从沈林康下车,到进门,短短一百米,伞根本就没有用,他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头发一绺一绺地粘在一起,衬衫和裤子都紧紧贴在身上,看得出来,他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
见到王雪娇,沈林康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余小姐……不好意思,家门不幸,给你添麻烦了。”
“不客气,快进去吧,你不来,我都不敢进去呢,怕他把我吃了。”王雪娇露出弱小无助又可怜的表情。
“缩在外面这么久,是去卖了几次啊?够不够……”话音未落,陈友善惊讶地看见进门的不是王雪娇,而是沈林康。
王雪娇跟在沈林康后面,抱着胳膊,凉凉道:“你听见了?刚才他还叫我北姑,别以为我不知道北姑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说我是出来卖的鸡吗?哎,沈叔,你说我怎么这么穷呢?是不是因为货的定价太低了,我这就去调价,你们就等着喜迎采购价上涨吧!”
沈林康大步上前,抬起巴掌就对着陈友善的脸便是狠狠一巴掌:“瞎了你的狗眼。”
“狗狗多可爱,别侮辱了狗。”王雪娇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
陈友善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林康:“MIKE哥……她……她真的是余梦雪?”
“如假也不换。”王雪娇冷笑。
陈友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刚才余小姐是直接告诉他,自己是谁的,并没有藏着掖着,他那贫乏的大脑一片空白:“我我我,我以为……我以为你是差佬!”
“原来,以为我是差佬,就可以骂我是出来卖的鸡啊?”王雪娇的声音陡然提高,这句话就是说给外面的警察听的。
在外面的水警们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就算港英的警察在帮派分子面前的威慑力没那么大,但也不至于全无地位,何况这里还是水警的地盘。
这么明显的借刀杀人,是连陈友善也能看明白的操作。
顶着沈林康和水警们的眼神,陈友善连连讨饶,双手来回抽自己巴掌:“对不起,余小姐,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瞎了眼,我胡说八道……”
看到这个傻缺手下,沈林康的内心也十分崩溃,真想踹死他。
14K运白粉的码头被撞了,守码头的居然去报警!!
妈的,这事传到江湖上,他哪还有脸去见人!
还不被其他派帮的人笑死。
“余小姐,您回港岛来,我还没有来得及尽地主之谊,既然误会都解除了,那不如到我们那里坐坐,我给你摆宴接风。”
王雪娇偷眼看了一眼时间,好像也没有过很久,不知道王美珍那里怎么样了,有没有搜到想搜的东西,要不,再拖一会儿?
“别,现在我都不知道你那里变成什么样了,当初我好歹在你们那里转了一圈,我当他们都认识我了,沈林康,这不会是你故意的吧?你身上就挂着我的像,他怎么会不认识?”
“呃……”
沈林康有些尴尬,其实他只有在跟缅甸人见面的时候才戴,上次戴,也是因为知道余梦雪亲临,大概那个意思就像受邀去看PRADA的展,好歹身上要有个PRADA的东西,以示尊重。
不过他脑子转得够快:“他是新来的!那么重要的链子,我也是在重要场合戴,他没见过。”
王雪娇斜了陈友善一眼:“新人,就能管码头?你骗鬼呐。”
“他以前就是……咳咳,别的地方管码头的,别看他在人情世故上不灵,管理码头还是很不错的。是大陆一家船舶学校的高材生呢!”
“船舶学校的高材生?”王雪娇上下打量着他,忽然笑起来:“听说过知网吗?”
陈友善愣了一下,马上回答:“织网?织的,织的,我家是渔村,家家户户都会织。”
王雪娇跟他就织网技术又讨论了十分钟,期间张英山无声无息地溜出去,打了一个电话给王美珍,得知他们已经查到一些证据,不过他们还想留着这个点,用来钓大鱼,所以没有打草惊蛇,先撤了。
他回到屋里,对王雪娇说:“外面雨小了,既然误会都说清楚了,不如,就给沈先生一个面子?”
“好吧,你的枕头风,我还是要听一听的。”王雪娇收到暗号,对沈林康说:“既然他知道错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王雪娇顿了顿:“对了,我那船怎么办?船锚坏了,船员还都没有办海员证……”
她又扫了陈友善一眼:“要是以后,我又因为他们没有证,所以被骂是出来卖的,呵,一向只有我玩男人,还没听说我要反过来伺候他们。”
沈林康一听,行,懂了!
“我可以为你申请一间公司,注册资金由我出,并且将这艘船挂在公司名下,船员就可以在港岛申领海员证了。”
14K的人为她申请公司,注册资金也是14K出,然后公司下面挂的还是一艘赌船……
不知道曾局怎么想,王雪娇已经觉得眼前一黑。
她赶紧拒绝:“不着急,在港岛拿证麻烦,我跟巴拿马总督还有点交情,还是去巴拿马注册好了。饭就不吃了,我明天要去大陆有点事,先回去收拾东西。”
台风过去了。
城市里的行道树掉了一地的树杈与叶子,有些广告牌也被吹坏了,落在地上,清洁工人与维修工人埋头工作。
脚步匆匆的上班族们踩着树叶前行。
在普通市民不在意的角落里传出一条消息:余梦雪肇事逃逸罪名不成立,无罪释放。
王雪娇的”半夜、麻袋、垃圾桶“计划没有实现,署长觉得只要她自己低调一点过来,不会有人在意她,直接领了就走好啦,半夜找人扔麻袋装的钱,怪怪的。
如署长的要求,王雪娇确实打扮得很低调,即没有墨镜、也没有风衣、高跟鞋。
她穿的是最简单的一套T恤和短裙,背着最简单的双肩包,说她是港大女学生都没有人怀疑,就连那两个黄金臂钏都被她扔到包里了。
书包装了五十万港币,港币面额最大是一千元,五十万也就区区五捆,王雪娇非常庆幸,现在携带大量现金出入境没有任何限制,不然还得想别的办法。
署长带着笑容,将王雪娇和张英山一路送到门口。
“以后有机会来大陆,我请你饮茶!”王雪娇与署长告别。
走出门,就看到警署门口停着几辆车,沈林康站在车门口,无比客气地为王雪娇拉开车门:“余小姐,我送你去机场。”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的时候,关于王雪娇的新流言也在滑行。
——余小姐的那个案子也说是冤案,警署还赔了五十万,有人看见了,署长客气得不得了,恭恭敬敬把她送出门的,虽然没有赔给张小强的多,可是张小强那是请了大律师,折腾了好长时间。
——14K的人骂余小姐是鸡,余小姐一怒之下,用游轮砸了他的码头,14K的人居然只敢报警,平时他们报复别人的野路子一个都不敢使,最后他们的“财神”还亲自开车送她上飞机。
——那艘游轮,是上次说那个绑架了余小姐的人转让给她的,听说是自愿的,谁知道呢,人马上就要在大陆被枪毙了,死无对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