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半小时后,木思槿才慢慢醒来,她声音很轻:“外面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有直升机的声音?”
张英山沉声回答:“城外东北角的位置发生爆炸,应该是中国工程兵的营地。”
木思槿挣扎着想起来,无奈王雪娇绑得实在太仔细太结实,完全是按照运输珍贵水果的思路,把所有能动的部分,都用毛巾或布裹紧,根本挣脱不掉。
“那是你们的人?!”木思槿厉声问道。
站在窗前的王雪娇转过身,满脸困惑:“啊?”
木思槿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跟这个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傻的女人实在没话可说。
王雪娇捕捉到她那一瞬间的真情流露,木思槿对于维和工程兵大营被炸的事情非常在意,而且她并不得意于轰炸成功,更多的是紧张和担忧。
“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被炸的是你的人?”王雪娇问道。
木思槿陡然睁开眼睛:“你呢,你又站在哪一边?”
王雪娇又在窗台边趴下来:“嗯……我哪边都不站。”
她在心里飞速打算着,到底是谁炸的,后面还会不会来,人员伤亡怎么样,缺不缺药品。
怎么样才能在确保木思槿不逃跑的同时,把自己关心的事情都打听清楚。
木思槿忽然开口:“你既然与包幼安关系不错,应该也是与中国合作的一方?”
“哪里有好处,我跟谁合作,谁给我钱,我帮谁。”王雪娇一脚踮在地上,晃来晃去,十足的痞子作派,任是谁见了,都不相信她是吃皇粮的……
要吃也吃的是六十年前的皇粮,鬼子来了“给太君带路”,八路来了“给八爷带路”的那种。
木思槿语气坚定开口:“我不管你要做什么,如果你能给我两天,不,一天时间,我可以给你一百万美元。”
王雪娇笑嘻嘻地看着她:“大!方!”
张小强企图收买狱警帮他送信,开价十万人民币,这可是一百万美元捏~
王雪娇开开心心地笑着答应:“我只有一个小要求,我先付款!要现金、旧钞、不连号、外加一辆加满油的汽车!!!”
中国要抓木思槿,说明木思槿不是中国一方的。
不是中国一方的,那就是美国一方的。
是美国一方的,那行事作风就一定是美式的。
美式作风……就问美国人悬赏有支付过吗?不管是卖了萨达姆的保镖,还是是卖了本拉登的医生,或是卖了路易吉的麦当劳员工,他们统统没拿到钱!!!
王雪娇宁可相信张小强的同伙在收到张小强的信之后,会立马给送信人十万人民币,也不相信木思槿会在得到一天时间之后给她一美元。
对王雪娇的“小要求”,木思槿十分无语,她被绑着,全身上下就三四百美元,更别说还要加满油的汽车。
而且,余梦雪这要求怎么听着这么……这么变扭?
是余梦雪在回到金三角之前干的副业?
木思槿咬咬牙:“余小姐,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谈的,不管付钱给你的人是谁,他们与谁敌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总有短暂合作的时候,你就没想过在你的老板跟我合作的时候,你被当作礼物献给我吗?”
王雪娇痛快回答:“想过呀!你喜欢喝咖啡,还是喜欢喝茶,我现在就开始练。喜欢喝奶茶,我也能做甜咸两种口味的~我做的可好喝了。我还会做小蛋糕,你喜欢吃哪种,我都给你做。”
木思槿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上次在三方会谈的时候,她看见余梦雪趁着休息悄悄溜去拿小蛋糕,还以为没人注意她,飞快地往嘴里塞,一口一个,木思槿当时还真诚地替她担忧了一下会不会被噎到。
当时,王雪娇顶着一张天真无邪的脸,埋头飞快地吃了三个,似乎多吃小蛋糕,比多吃地盘更重要,木思槿以为猛虎帮做出的事情都是由余梦雪身边的谋士们做的决策,余梦雪只是一个如刘禅一般的听话宣布人而已。
甚至其他帮派的人都说余梦雪就是一个傀儡,身边的谋士操纵她,为自己谋利,而她什么都不懂,傻乎乎的,什么都答应。
以前,金三角其他帮派吞并其他小帮派,目的是有更多的人力,在更多的土地上种植更多的罂粟,卖出更多的毒品。
猛虎帮吞并了十几个小帮派之后,干的事情却是修路、修桥、打井、盖学校,地确实是种了,但种的是根本赚不到大钱的稻米。
余梦雪说的理由倒是很冠冕堂皇:“人都他妈的饿死了,谁给老娘干活?孟加拉虎吗!”
看起来很不科学,也被金三角的其他土皇帝嘲笑。
但木思槿打听到余梦雪从小就在欧洲留学,又觉得这么干挺合理的。
欧洲有一众大缺大德的殖民者,坚定着可持续性竭泽而渔的操作,割韭菜必刨韭菜根。
但是,中间也有一个奇葩——德国。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余梦雪会摒弃了西班牙式的杀杀杀,英吉利式的挑事挑事挑事,选中了“只要跟我混,我就先投资”的德意志式的道路。
也许,余梦雪是真的想当金三角之王,而不是捞一票就跑。
毕竟,余梦雪的爷爷的老板做梦都想着反攻,而不是真的雄踞宝岛就不回来了,中国人对于“统一”这件事,是有执念的。
木思槿以为余梦雪自己没什么决策能力,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没想到,这次余梦雪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要不是余梦雪在帮摊主大妈搬箱子,让她误以为余梦雪是摊主的帮手,没有提防,她也不至于被抓住。
木思槿问道:“那场爆炸,是你希望的吗?”
“对我来说,没好处,也没坏处,对我来说,就跟打个雷差不多,你说我希望打雷,还是不希望打雷?”
“如果,我说对你有坏处呢?”木思槿慢慢说。
王雪娇走到她身边坐下:“什么坏处?”
“被炸的不是中国工人,而是联合国派出的维和部队。你在中央市场转了那么长时间,你的脸早就被人记住了,你在爆炸前一天到,在爆炸后离开,只要稍微调查一下,所有的疑点都在你身上,你还能过安稳日子吗?”
王雪娇摸了摸下巴:“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去把中央市场也炸了?杀人灭口?”
这句话把木思槿给弄不会了,她十分确定余梦雪不是炸维和工程兵的幕后黑手,这不符合猛虎帮的利益。
可是,什么叫做“也”炸了。
木思槿决定做最后一搏:“你绝对不是仅仅满足于现状的人,不如这样,你把我放走,我给你一个情报,你拿去送给中国人,换取将来与中国合作的机会。”
“你要是随便编一个情报,我哪知道是真是假。”王雪娇不为所动。
“我说的话,都可以求证。这次的爆炸,只是一个开始,后面还会有,一直到大选结束。”
前面木思槿不管说什么,许什么好处,王雪娇都可以不为所动,当她是胡说八道。
她说的这句话,王雪娇不得不当真。
就如同航空公司接到匿名电话说某趟航班上有炸弹,哪怕是“诈弹”,也必须让已经进入跑道的飞机撤回来,对整架飞机进行检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王雪娇冲着木思槿一笑:“谢谢你的消息,我这就把你这消息告诉中国人,你安心地待着,等我通知完,就会带你走。”
哼哼哼,别以为就美国人会不支付悬赏,这事张仪早就对楚怀王干过啦!!!
王雪娇决定写封信,找个本地人帮忙送到维和工程队的大营里,省得她还得回答她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之类的问题。
她唰唰地写了一行大字:
“大选之前,还会袭击,小心点!!!”
王雪娇把信叠了叠,装进口袋,收拾打扮利落,对张英山说:“你留在这里盯着她,我很快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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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娇找了几辆TUTU车,一听说她要去维和工程部队大营,司机师傅们一齐摇头:“NONONONO~~”
然后一脚油门就跑了,加钱都留不住他们。
王雪娇拦下第五辆车,这次她先上车,再说目的地,司机想拒载:“Nononono……”
王雪娇冲着司机挥了挥一百美元:“Go……”
司机:“……Noproblem!!”
王雪娇:“……咦?”
这么快就放弃原则了吗?
快到的时候,王雪娇感受到了司机们为什么不想去。
路面被炸得破破烂烂,路边有房子的阳台被炸掉了一半,晒在阳台上的衣服被压在废墟里,有些地方还冒着黑烟。
王雪娇跳下车,司机一个大拐弯,眼睛一眨,TUTU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这里乱成一团,连做生意的TUTU车司机都不愿意来,更别提其他当地人了,王雪娇的计划破灭,只好亲自上。
要是把信扔到没人的地方,一阵风吹吹就不见了,得往人多的地方扔。
人确实很多,工程兵们在处理昨天被炸坏的地面和营房,好几处人员扎堆,他们戴着头盔,正在热火朝天的把碎掉的水泥搬走。
王雪娇不想让人看见她,她先在地上捡了一块小石头,把石头包在信里,扎好。
这个距离,看起来好像很容易被抓住,还是得站远一点。
王雪娇想起当初韩帆是怎么把肉扔到战斗机上的,对,要找个楼。
旁边的楼看起来都有战损气质,王雪娇寻思着,多她一个不多,应该不至于就马上倒了吧。
随便挑了一个看起来最容易藏人的楼顶,王雪娇飞快跑上五楼,瞄准位置,扬起手,刚要把石头往下丢,忽然,她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王雪娇猛然转身,只见一个扛着火箭炮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后,跟她大眼瞪小眼。
楼下就是军营,端着火箭炮跑楼上来,还能是什么原因……王雪娇下意识先把手里的石头扔出去,提醒下面的人小心。
石头飞快地坠落,并精准砸中人群里的一只头盔。
“啊哟!”楼下传来一声惨叫。
工程兵们找到袭击的武器,并看见捆在石头上的纸,他们愤怒了:“这是恐吓信!警告我们小心点!”
他们抬起头,在附近寻找石头是从哪里来的,并很快锁定了距离最近的两栋楼。
要是被他们发现,自己的身份说不清楚。
王雪娇想都不想,转身就跑。
扛着火箭炮的男人上来就是为了再次袭击,没想到,他看中的风水宝地有人捷足先登,先登就先登吧,都没拿什么像样的武器,拿石头砸人,企图砸穿头盔?这是哪里来的穷困杀手。
他一肚子火,但也没办法,现在针对大楼的搜查队伍已经过来了,他就一个人,做不到与这么多人对抗。
他也只能将火箭炮往地上一扔,跟在王雪娇后面跑。
他被发现了,身后响起了七嘴八舌的叫嚷:
“有人!”
“那边!”
“追!”
他听不懂,但听着脚步声是向自己跑来的,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王雪娇听得懂,她跑得更快了。
工程兵,也很能跑啊!
王雪娇觉得身后“轰隆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太棒了,前面有一辆摩托车,车钥匙还吊在上面!
王雪娇加快脚步,向摩托车奔去。
一个男人加快脚步,掠过她身边,抢先一步跃上摩托车,正要发动,忽然,他感觉身后猛地一沉,有人蹦上了摩托车的后座,还踢了他一脚:“Gogogogogo!!”
他转过脑袋,发现是刚才那个女人,摩托车带两个人会比只带一个人慢,他伸手企图把人推下去,忽然一把匕首顶在他的腰上:“Goordie!”
这个女人下手真狠,她的匕首不是小玩具,是真的能见血,他已经感觉到腰上皮肤的刺痛。
眼看着中国工程兵们快赶到了,身后的这个人只想逃,不是真的想要他的命,男人没办法,只得发动摩托车。
等逃出一段距离,王雪娇打算威胁这个男人把车停下,然后她自己溜走。
男人的摩托车一转,进了一个岔路,这里有几个人和一辆车在等着,男人跳下摩托车,向前跑,转头指着王雪娇叽里哇啦说了几句。
其中一个人向前走了几步,用英语问:“你是谁?”
王雪娇:“我跟你们的目的一样。”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企图进一步的交流,无奈这位能问出whoareyou的兄台,英语水平大概也就到四年级为止,除了whoareyou?what’syouname?之外,也聊不出什么东西了。
会说英语的人指着王雪娇,示意她过来,上车。
大概是因为她干的事情比较像盟友,所以,这些人都没有绑她。
王雪娇知道,要是她想干点什么,就肯定会被暴打一顿,赤手空拳一对多,就算是男人,也没有胜算。
这是一个面包车,足够装得下一辆摩托车和所有人,没有人会发现刚才扔下火箭炮的摩托车手,以及悍然向工程兵头上扔石头的女人就坐在里面。
这段路不长,王雪娇努力想了半天,自己全身上下除了一把刀——刚才还被没收了——现在什么都没有。
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除了手指上的一枚戒指,那是从阿兰自知大势已去的时候,连着孔雀公主号一起送给她的,希望她能收养珍珍。
那枚戒指里有蚀刻的印记,对着光就能显形,凭借印记,可以与阿兰的老客户们搭上关系。
只是闻芷兰一直没有成功打入金三角,王雪娇也无从证实这戒指是不是真的这么好用,也不知道这几位是不是闻芷兰的老客户。
听天由命吧。
车子停下,王雪娇被押下车,她抬起眼睛,向周围望去,破得一塌糊涂……跟金三角丛林里混得最差的部落差不多。
从车速和开的时间来判断,现在离金边最多五十多公里,啧啧,怎么破成这样。
路边有几个人在吃东西,左手托着芭蕉叶,右手在搓芭蕉叶里的糊糊往嘴里放。
看他们的打扮,应该也是豪杰,但是他们的精气神明显不那么豪杰。
穷不是问题,有信仰的人,不管这个信仰是人类之光还是人类之癌,哪怕是信飞天意面教的人听说中午吃海鲜意面,那精神也是棒棒的,双眼放光,全身充满力量。
这些人给王雪娇的感觉是很颓。
就好像一直在等拆迁的人,为了能多捞赔偿款,砸锅卖铁,把家里的房子加盖了好多层的违章建筑,而且还因为拆迁只讲面积,不讲实际质量,违章部分根本无法住人,结果突然通知拆迁改道……就是那种生不如死的气质。
王雪娇对柬埔寨反对派一直没什么太深的概念,只知道他们一直在杀杀杀,前期中国支持过他们,结果他们反苏去了,得到了美国的支持,再然后,他们做事太绝,现在连美国都不理他们。
本以为他们会像“基地”或是卡大佐一样,五常看不起他们,他们也看不起五常。心里有火,眼里有光,拿出志气,像卡大佐一样,干翻五常!
然而,就路边这几个小兵的状态……连干一碗五常大米的气质都没有。
从下车的地方,一直走到房子的短短十几步路,王雪娇已经感觉到他们整体的精神状态了。
这个组织真的有一种希特勒形容苏联的气质:就是一栋破房子,踢两脚就塌了。
还没进门,王雪娇就听见屋里在吵架。
语言不通再吃大亏,王雪娇只能听个语气,以及从身旁的人判断吵架的激烈程度。
就连押送她的人都不敢进门。
他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抬手敲门,生怕成为被牵连的炮灰。
王雪娇压低声音:“theyfinish,wego?”(等他们吵完,我们进去?)
四个毫无语法的单词,言简意赅地说出所有人的心声。
他们居然就真的这么静静的、悄悄的、带着王雪娇转身离开房子。
走在前面的人在芭蕉树下坐着,满眼忧虑地看着窗户,小声地跟身边的人聊着什么。
在这等着实在无聊,一无聊,王雪娇就觉得手痒,得干点什么才好。
于是她站起来,蹦跶着去够长在枝头的芭蕉花。
“哐啷!!”
一只铁杯子打破了窗户玻璃,依旧以破竹之势向前飞行,眼看着就要打到坐在地上的人的脑袋。
那人看见了,但下肢盘着坐在地上,根本来不起躲,只能等着挨一下。
忽然,一条腿从旁边冒了出来,对着铁杯子重重踢了一脚,改变力的方向,让铁杯子撞碎了另一侧的玻璃窗之后,直飞进屋,屋里传来“啊!!!”一声。
下一秒,屋门忽然打开,一个男人捂着脑袋站在门口,气冲冲地对着门口叽里哇啦一通喷。
旁边的人齐唰唰地指着王雪娇,嘴里发出同一个声音,虽然听不懂,不过王雪娇猜测,应该是“她干的!”
那个男人眼神凶恶地瞪着王雪娇,王雪娇右胳膊怀着一片大大的芭蕉叶,上面摆了她刚才努力掰下来的芭蕉花,理直气壮地看着他。
男人说了一堆话,那个跟王雪娇在楼顶上与她狭路相逢的人回答了几句。
男人指着王雪娇,对着门偏了偏头:“comein。”
你礼貌吗?连please都没有!
你甚至都没有穿西装!!!
王雪娇就这么捧着偷摘的芭蕉花走进门。
在办公室里,还有一个打扮相对洋气一点的男人,也在打量着王雪娇。
这个男人的英语带着柬埔寨风味,不过问题不大,比阿三的英语好理解多了。
王雪娇与他交流的很顺畅,被王雪娇敲中头的人叫波明,英语好的男人叫宋托。
这两人都是反对军的头目。
王雪娇不知道他们对毒品的态度是什么,但是,她依稀记得此时的柬埔寨上下,在座的所有人,包括亲中的、亲美的、谁都不亲的……都觉得自己是正义使者,天命的化身。
毒品这种东西……正义使者应该不会喜欢的吧?
为免被制裁,王雪娇便说自己是军火商,听说他们想夺政权,于是来这里,想问问他们有没有兴趣参加“先用后付”活动。
“军火商?那你为什么要攻击中国人?”宋托很不理解。
王雪娇一边剥芭蕉花,一边说:“因为他们只买护具,我赚不到钱啊。我攻击他们,他们才会知道,一味防守是没用的,最好的防守是进攻,就会从我这里买很多很多武器。”
“我的反坦克炮、防空炮、远程火箭炮就都有买主了,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是不是以为我在吹牛?知不知道非洲有个叫苏丹的国家?知道他们内部也在分裂吗?别看他们南边的地盘比北边小那么多,照样跟北边打得不相上下,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有我~~~”
王雪娇的神情充满自信和骄傲,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样子。
在王雪娇的口中,南边的黑人政权能跟北边的阿拉伯政权相抗衡,就是因为她弄来了最先进的武器给南边,才能让地盘很小、战略没有、战术垃圾的苏丹南部一飞冲天。
“国际社会只会支持胜利者。只要能赢,说什么都是对的!有强力的武器,最重要,你们要不要在我这里买点?先用后付,绝对划算,不会吃亏的。”王雪娇拿起第三个芭蕉花,慢条斯理地把花瓣一点点撕下来。
宋托看着她,问道:“你怎么证明你所说的不是假话?”
王雪娇摘下戴在右手中指上的透明宝石戒指,将宝石放在阳光下,一个复杂的花形徽记投影在墙上。
她的语气无比自豪:“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这朵花代表着什么!运输准时、质量优秀、价格便宜!从北美到南美,从欧洲到南非,俄罗斯到苏门达腊,都有我们公司的客户。”
宋托虽然还是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既然是先用后付,他们也真的缺军火,他还是狠狠的心动了。
他还想了解一些细节,无奈涉及到大量专业名词,且不说王雪娇的词汇量不足,宋托也很困难。
尴尬的一幕出现了。
宋托让手下拿来一本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高棉语——英语词典》,哐哐翻,然后指着一个单词给王雪娇看。
巧了,王雪娇不认识这个英语单词……
她需要一本《英汉词典》,然而这里没有英汉词典。
动词和形容词还可以用肢体语言努力一下,名词就如同数学题,说不会,就不会。
整个寨子里会英语的人都被拖来支援了,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处,双方痛苦地挣扎了二十多分钟,宋托决定放弃了:“等等,我们去找个翻译。”
“再买点肉回来。”王雪娇指了指桌上已经被她撕开的芭蕉花,“我可不能白来。”
被派出去的人怔怔地看着她,他们都已经好久没有吃到正常的东西了,还吃肉???
波明和宋托也一起看着她,显然没有打算掏钱请她吃肉的意思。
真没出息,好歹是曾经的掌权者,现在居然混到连肉都没得吃的地步。
吐槽归吐槽,掰了这么多芭蕉花,总不能浪费了,虽然芭蕉花凉拌也好吃,但是,到底比不上炒肉。
王雪娇掏出一百美元递给那个被派出去的小子:“全买肉。”
营地里负责做饭的人嘀咕了一句,懂英语的人翻译了一下:“花太少。”
“这不还有花嘛……”王雪娇指了指小屋旁边满满的野芭蕉树。
王雪娇又拍出一张一百美元给被派出去的小子,她大声宣布:“今天晚上,我请大家吃芭蕉花炒肉,肉钱,我出!芭蕉花,就要麻烦你们自己动手了。”
先前被她吐槽毫无精气神的人们仿佛被注入了强大的力量,一个个无比积极地扑向芭蕉树,用力将粗大的花枝掰断。
然后在王雪娇的指挥下,他们将外面两三圈老花瓣撕下来,再一根一根将花蕊剥去,很快,便是一大盆干干净净如金针菜一般的花瓣。
王雪娇借了伙房的锅,煮了一大锅水,水开了以后,把芭蕉花瓣放进水里,快速地焯一下,再倒出来,用凉水清洗,用手用力的把煮过的花瓣挤出水。
又煮了两回,挤水,伙夫抱着胳膊看着她折腾,嘀咕了一句:“真麻烦。”
他们这里也吃芭蕉花,但是从来不会吃得这么精细,这么多人,随便糊弄一下肚子就行了,哪有时间一根一根的清理花蕊。
再说这边的人也都不爱吃,之所以刚才这么热心,完全是因为他们想吃芭蕉花炒肉里的肉。
好久没吃肉了,哪怕炒糊了,只要糊得不过份,他们都能吃得下去。
王雪娇和在营地将士们盼啊盼,从中午一直盼到黄昏,眼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的落下去,消失在芭蕉林的后面,天空从金色,变成红色,变成幽蓝色,再变成黑色,再到满天星斗。
现在,王雪娇不仅对他们的战斗力没有期待,对他们的凝聚力也不抱希望……那哥们儿是不是卷了她的两百美元翻山越岭逃向泰国啦!!!
王雪娇十分恼怒:别让我逮到你!!!让我找到你,你就完啦!!我要把你打得扁扁的!为我的芭蕉花炒肉报仇!
伙夫们放弃希望,转身去给大家做糊糊饭。
糊糊饭做好了,买肉顺便找翻译的小子还没有回来。
那个差点被铁杯子砸到头,被王雪娇救下的人为王雪娇端了一份糊糊饭过来。
他不会说英语,腼腆地笑着,双手捧着翠绿的芭蕉叶递给王雪娇,比划了一个往嘴里扒拉的姿势。
看着那糊糊,王雪娇真的不想吃,但这是人家双手捧过来的唉……王雪娇示意自己吃不了那么多,只要一点点就够了。
她看着那颜色可疑的糊糊,在火把的照耀下,显得颜色更加诡异。
刚才她亲眼看着糊糊是怎么做出来的,其实,单就食材来说,还比较正常,不知道怎么出去转一圈再回来,就变成糊糊了。
以前在柬埔寨旅游都没吃过这种糊糊,就当完善人生体验了,只要干净又卫生,别让她在这种地方拉肚子,就没有不能吃的。
王雪娇闻了闻糊糊,用舌尖点了点,味道没有想象的那么逆天,就是有点酸辣味。
再转念一想,本地人不拉肚子,不代表自己这个游客不会拉肚子。
印度人能喝恒河水呢,喝了啥事没有。
中国人喝一点融了生自来水冰块的可乐,就化身喷射战士。
白种人连刷牙都只能用矿泉水。
王雪娇悄悄将糊糊在芭蕉叶上抹均了,然后将叶子折了折,像别人一样,扔在不远处。
直到深夜十一点多,有人都睡下了,远处才响起了汽车的引擎声。
汽车停下,车门猛然被打开,被派出去找人的小子大呼小叫,营帐里原本应该睡下的人诈尸般的跳起来。
他们围着汽车的后车厢,七手八脚把两整头已经被宰杀好的猪抬了出来。
这种猪是本地猪,最多两百斤左右,跟能长到五百斤的约克夏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这个营地大概有一千多人,就这四百斤肉,去掉骨头去掉肘子之类的东西……也就只能切成肉沫,随便凑合吃两口得了。
大家都去看猪了,没有人在意副驾驶座上有一个女人自己开门走下来,她看着挤在后备厢的人,扬起一边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摇了摇头,轻声说了一句:“就知道吃。”
此时波明和宋托都睡了,要聊事情,也只能明天再聊,本应带她去她房间的人也不见了……也围观猪肉去了。
“无组织无纪律。”女人冷哼一声,说着,也走进人圈,当她看见在分猪肉的人是谁的时候,不由一愣,拉着那个带她来的小子问道:“是要我给她做翻译吗?!”
“对!”开车的小子一边跟她说话,一边眼睛粘在猪肉上了,摘都摘不下来。
王雪娇也看见了女人,脸色骤然一变,扔下刀就要过去,她先被伙夫揪住,问她这肉要怎么切?
这么多人看着呐!!!
这么多人都睡下了,又都起来了,是图啥!总不能是跟生猪进行遗体告别仪式吧!那不得让它们入腹为安啊!!不然今天晚上猪的灵魂不安,在营帐里上蹿下跳怎么办!
王雪娇用双手胡乱比划了一个动作,她只想赶紧抓住木思槿。
伙夫还是不明白,不知道是胡乱砍成肉块,还是砍成什么别的东西。跟王雪娇大眼瞪小眼。
“有翻译,有翻译!”开车的小子把女人推到前面。
大家发出欢呼,伙夫们也都双眼闪着星星眼,无比期待地看着她俩。
木思槿上次做翻译,谈的是金三角与五常、东盟、独联体各国的关系、世界局势、全球资金链、不同领地的基础建设与民生措施……
她再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次来是为了烹饪大业,肉,要分部分,合用的部分细细切做臊子,辣椒切成圈、大蒜剁成泥……其他的部位,或煮汤,或炖熟。
本来王雪娇是想亲自掌勺,现在看着应该被绑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居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哪还有心思掌勺。
把该交待的交待清楚了,王雪娇便拉着木思槿到芭蕉林子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猪肉身上,没有人在意这两个女人在干什么。
“怎么,见到我是不是很意外?”木思槿悠然看着王雪娇。
王雪娇看着她的眼睛:“他是不是被你杀了?”
“如果我说是呢?”木思槿扬唇一笑。
“没什么,等你彻底失去利用价值之后,我就拿你祭他。”
木思槿不由笑出声:“有意思,你居然没有想着现在就杀了我为他报仇?看来,你们的感情不过如此。”
“是不是等我一走,你就使计骗他解了绳子?这么容易上当的傻子,我才不会喜欢他,影响后代智商。”
王雪娇语气平和,甚至还带着点调侃。
木思槿微笑:“那你可冤枉他了哦~我要上厕所,他都不让呢,真是一个狠心的男人。不过,再狠心的男人,被六把枪指着头,也不得不乖乖听话了。”
“哟,六把啊,这么多,那他的脑袋应该已经被打烂了吧。可惜了他那张脸,你可得赔我。”王雪娇不以为意地轻笑。
扶着芭蕉树右手的四根手指深深地抠进了树皮,纤维嵌在指甲缝里,她却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王雪娇的嘴依照本能惯性,跟木思槿唇枪舌剑。
如果不是她去工程队报信,天一亮就会马上离开柬埔寨,不管是往泰国走,还是往老挝走,她都能马上找到人在边境上接应她。
可是她能不去报信吗?工程队的电话线已经被炸断了,如果自己打电话给大使馆,让大使馆再辗转去通知他们,那枚火箭炮就已经对着人群打过去了,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王雪娇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
她只能责怪自己,如果来之前可以先托人买下一辆车,就可以把木思槿抬到车上,带着木思槿和张英山一起走,先报信,再离开边境。
为什么没有想到?为什么没有想到!
她买劳斯莱斯,叶诚都批了。
何况是随便买一辆车,猛虎帮的保险柜里就能掏出来的钱,连向叶诚汇报都不必。
她根本不缺买车的钱,更不缺加油的钱,她会开车,张英山也会开车。
如果有自己的车,只要把写了信的石头扔出去就可以了,哪怕是摇下车窗,对着他们大喊,等他们听清楚了,踩下油门,就可以离开。
这就是贫穷限制了想象力吗,因为自己没有想到要在这里长时间待下去,压根没想到需要花钱,但更安全便捷的解决方案。
悲痛、后悔,已经占据了王雪娇的意识。
“你在发抖。”木思槿冰冷的声音在王雪娇耳边响起。
王雪娇木然回答:“这么晚了,温度下降。”
木思槿笑笑:“那你把手指卡在树里,是为了保暖吗?”
王雪娇淡淡吐出两个字:“捉虫。”
“你打算拿我怎么办?”
王雪娇:“等我干完,你就知道了。”
“小姑娘……”木思槿轻声叹息了一句,“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不过,很遗憾,你这次的任务不能完成。放心,上头不会怪罪你的,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失手的。”
王雪娇歪头看着她的眼睛:“你在说什么,听不懂。”
“你们两个,看起来气势汹汹,其实,一点重手都没下,你的这张嘴,还让我混乱了一下,不确定你到底是什么身份,那个小伙子,呵呵呵,到底不是一个真毒枭,心慈手软,本来他有机会带着我离开,看到来接我的人手里劫持了一个孕妇,他就不敢动了。”
“是啊……跟了我这么久,心不狠,手不辣,真是废物。真得谢谢你帮我下了决定抛弃他,不然看那张脸,我都舍不得呢,现在可好,那张脸没了,我也不用再惦记。”
木思槿突然抓住王雪娇的右手腕,将她手从芭蕉树上挪开:“好了,他没死。”
“残了?”王雪娇不敢抱有任何美好的期望,只要抢先往最坏的地方想,就不会受到太大的打击。
木思槿叹了一口气:“没有,如果你愿意跟我好好说话,我可以把我的事情告诉你。”
“哦。”
两头生猪已经变成了香喷喷、热腾腾的芭蕉花炒肉沫。
看见王雪娇和木思槿从芭蕉林里出来,有人热情地给两人递了两份过去。
王雪娇接过,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以示感谢。
木思槿对他说了几句,他忙带着两人向一处木屋走去。
那木屋修得相当草率,四处漏风,防雨全靠层层叠叠的芭蕉叶,看似有隔间,是两间屋,其实,两间屋中间就隔了三根木头,完全是当做承重柱用的,毫无遮挡效果。
木思槿点亮油灯,又打来一盆水,先把王雪娇的右手仔细洗干净,再把嵌在手指缝里的木纤维剔掉,嗔怪道:“怎么对自己下手这么重。”
“不然怎么对别人下手重?”王雪娇漠然地看着她给自己处理手指。
木思槿扯扯嘴角:“好了,不用再装了,真是看得让人心疼。我猜,你们是特别行动组派来的,现在组长是谁?叫孟和平,还是叫姜爱华?”
叶诚是执行A组的组长,上头还有执行组的总组长,再往上还有统管执行组、情报组,以及等等的真正一把手,他确实叫姜爱华。
王雪娇双腿盘坐,芭蕉叶放在腿上,伸出左手抓着芭蕉花炒肉往嘴里塞,不理她。
“小家伙警惕性还挺高。”木思槿伸手把王雪娇垂在嘴角的头发捋到耳后。
“行,你不说,我说。我是你的前辈,自建国之初,就有敌特在国内活动,直到现在都没有停止过,一味防御,只会陷入被动,所以,组织成立了特别行动组,由我们隐藏身份,在境外收集情报,尽量让国内的同志们知己知彼。”
“我刚开始跟你一样,后来一点一点做大,不小心,就做得太大了,他们叫我回去,但是我怎么能回去,整个特情部门,还有谁能像我一样,拿到中情局奖章?
恽诚,他为你编的那些骗钱故事,中情局是要向我验证的,你们猛虎帮呀,已经花了中情局两百多万美元了。”
王雪娇嘀咕一句:“才两百多万,我会继续努力的。”
木思槿轻笑着拍了一下她的手背:“你呀,真是不知足。”
“谢谢夸奖,贪心推动人类社会进步。”到现在为止,王雪娇还是不肯相信她。
“你这故事说得一点都不够真诚,做得太大,叫你回去?何必叫你回去?你要是能当上地球的球长,岂不是天下太平了?”
木思槿笑笑:“因为我快死了。”
“啊?”王雪娇现在是真情实感地震惊了。
木思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有一个瘤,平时看不出来,医生说,如果破裂,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所以,我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你啊,不然,我应该让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的,不过,也无所谓了,我告诉你的只不过是我的身份而已,就算你告诉全世界这件事,也不会有任何人出来承认的,真正机密的事情,自然不能告诉你。”
“我现在经常会晕倒,可能已经无法执行任务了,也许我的这摊事会移到你手上,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告诉你细节。”
王雪娇怔怔地看着她:“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回去?”
“因为我的女儿,叫苏嫣然。”
王雪娇眨巴眨巴眼睛:“她是你跟包幼安生的?”
木思槿笑着摇摇头:“不是,她的爸爸已经不在了,我没法抚养她,只能把她想办法送到包幼安手上,这是当时最好的办法了。包幼安是难得的正常人,我也可以常常看见她。”
说到这,她又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孩子,我以为她可以干干净净的,没想到,她竟然离开了包家,自己开了金屋,唉……如果把她送到国内寄养,也许她就是一个普通女孩子,是我太害怕这辈子不能见到她了,也怕没娘的孩子被国内的亲戚欺负,还不如我经常能看看她,照应照应……唉,干我们这行,有感情就是麻烦。”
王雪娇忽然问:“你是结婚怀孕以后出国的?”
“不,是我的一个搭档,大家都年轻,日日扮夫妻,朝夕相处,干柴烈火,嗐,那个时候也没有什么使用计生用品的概念,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打掉了。”
王雪娇忽然想起张英山曾经对她说过的,长征路上怀孕的女红军们,让他不敢对自己有任何妄念,哪怕憋得要炸,他也是逃到洗手间里自己解决。
木思槿将王雪娇的手处理好了以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手帕,给她把指尖包上:“别乱动,明天就好了。”
“嗯。”
木思槿看着王雪娇的脸,忽然笑起来:“你真沉得住气,到现在都没有问一句你那个男搭档。”
“哦,我已经当他死了,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会很高兴的。”
木思槿:“他吃了一片你们给我吃的那种药,现在应该已经醒了,不知道怎么到处找你呢。”
“哦,这样啊。”王雪娇嘴上淡淡地,心里乐开了花,这种事情木思槿没必要骗她。
木思槿摘下自己戴的黄金项链,交给王雪娇:“要是我死了,麻烦你帮我把这根项链交给苏嫣然,告诉她,妈妈爱她,只是没有办法陪在她身边。”
“听起来很敷衍。”王雪娇嫌弃道。
木思槿笑笑:“相信余小姐一定能为我编一个更加感天动地的故事。”
“嘁……我不给她,你还能诈尸起来打我不成?”
木思槿看着她的脸:“你不会的。”
“最喜欢你这么傻的。”王雪娇还是把头伸过去了:“帮我戴上,到时候可别说是我硬抢的啊。”
“你这嘴,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练的?”木思槿笑道。
王雪娇亮出右手:“你这样对我,还想我对你客气吗?”
“我没想让你伤心,只不过,我也想试试,你能不能在剧烈的情感波动的时候,保持冷静。事实证明,你,还差一点点哦,如果我是你的目标,你已经暴露了。”
木思槿说得没错,王雪娇只能气呼呼地把左手伸到水盆里,这里没肥皂,晃荡两下就当是洗过手了,正要拿出来。
“噫,你这脏孩子。”木思槿嫌弃地从自己随身的包里取出一小块肥皂,给她洗手。
王雪娇看着她认认真真给自己的手上打肥皂,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让他们……”木思槿冲着屋外努努嘴,“分裂。”
这个组织在最鼎盛的时候有几十万人,后来由于连续选上来的几个领导人不是卧龙就是凤雏,有“去农村化”,有“去城市化”,一个比一个抽象,杀得人头滚滚,闹得柬埔寨百姓喜迎越南王师。
去年就已经只剩下三千多人了,到今年联合国直接接管了柬埔寨。
宋托的意思是算了,大势已去,应该回归社会,缩在这种鬼地方没有意义。
波明坚持不肯,他觉得还可以搏一搏。
就在波明认为可以再搏的当天,又跑了一千多人,他们跑回金边过正常人的生活去了。
现在还剩两千,其中有一些五百多人是波明的死忠卫士,比如昨天夜袭工程部队的,比如今天跟王雪娇狭路相逢的。
宋托现在很纠结,他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投降也没用,执政期间杀的人太多了,投降也是等审判。
但是他真不想在这里待着了,让一个有理想的人天天吃糊糊,他会吃得很高兴。
宋托现在没理想没信仰,只想平静的过完下半辈子,折腾了大半辈子,也曾经风光过,怎么临了天天吃糊糊。
木思槿是想挑动宋托和波明的内讧,只要这个组织没了,维和工程队的最大威胁就没有了。
“可惜我现在身体越来越不行了,我坐车过来的时候,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昏过去了一会儿,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装了两只死猪上来。”
王雪娇扬眉一笑:“这种事交给我!我最讨厌在我睡觉的时候放炮吵到我的人了,昨天刚眯着,就被他们吵醒了,他们真该死啊。”
木思槿一怔,继而也跟着笑起来:“那余小姐可千万不要手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