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聘老师,具体学科如下:汉语、英语……薪酬高、福利好,包食宿。地点:金三角特区】

王雪娇看着已经贴出去的学校招聘广告:“……这么写,真会有人来吗?”

真的有人来。

别说现在有人来,就算是在缅北已经成了梗的时代,在明知道自己是去干什么的情况下,也有人自愿跑过去,就是想赚快钱,被带回国之后没多久,还惦记着什么时候再去。

总有人想富贵险中求,人生总得赌一把。

招到了一批老师后,学校规模扩大了不少。

白天坐在学校里的人是学龄少年,晚上都是二三十岁,甚至有四十多岁的人。

猛虎帮里有那么多个能打架但不会种地的男人,总不能让他们闲着。

新中国第一次严打的开端,就是大量年富力强的男知青,回城以后等待分派工作,做家务是不可能做的,找女朋友也是找不到的,天天无所事事,就跟着哥们儿在街上浪,浪着浪着,便生出了许多事端。

既然有用不完的力气,那就努力用,猛虎帮注册了保镖公司,想在越柬老泰缅以及等等存在不安定因素国家投资的商人,都可以在猛虎保镖公司聘请保镖。

这些保镖,除了可以实现“有人欺负我,你帮我他打”的业务诉求之外,还能帮清关、帮通关、帮排队,代上车牌,以及代办各种手续。

本来王雪娇的想法是就算没人雇佣他们,至少可以天天训练,有事没事来个五公里武装越野,十公里武装泅渡啥的……让他们再没力气出去闹事,反正养他们的钱是CIA支付。

没想到,中国人民可牛逼了……他们在王雪娇连广告都没有打的前提下,忽然有一天就摸上门。

这水平,让王雪娇感受到在春秋战国的时候,就能出一个骗退秦兵的贩牛商人弦高,是非常合理的。

商人是真的灵活且猛。

他们的外语水平比王雪娇还差,王雪娇好歹还会英语,他们只会中文。

连中文普通话都不是那么标准。

但是他们敢做生意!

他们通过翻译谈生意,到了要签约的阶段,用本地语言起草合同,然后请人翻译成中文。

先请公证处公证两份合同的语言一致性,之后,再请一个公证处,来公证第一个公证处给出的公证,是符合法律要求的。

就这样,在完全纯文盲的情况下,无数中国商人在越、柬、老、泰、缅做成了生意。

只有一点小麻烦:安全问题。

他们请的翻译人员里面,有不少“里通外国”,他们收了卖家的钱,虚报材质和等级、胡乱承诺之类,但是就算胡说八道,到了最后的合同阶段,只要条款拟得好,也能通过双重公证来减少损失。

如果保镖“里通外国”,跟打劫的蛇鼠一窝,那就真完蛋了。

人财两失,尸骨无存。

但是,只从国内带保镖,而不请本地保镖也不行,各个地方都有一些地头蛇、自己的规矩。

外人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有些麻烦事事情如果找本地人,可能有转寰余地,找外国人,就真的只能强攻了。

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

就怕掏钱都没人愿意接。

比如现在,靠谱的本地保镖不好找。

他们拿出了叶诚为了完成任务,而在全国军、警系统搜出王雪娇的精神,在人托人托人托人……之后,在金三角搜出了余梦雪。

前去谈生意的老板们忐忑地踏入传说中已经变善良的金三角。

一到猛虎帮,忐忑的心平静下来,生出踏实的感觉。

不必说保镖们整齐的制服、强健的体魄、充足的子弹、威猛的火箭炮;也不必说合同用中文签,价格合理优惠多多,签约现场服务周全。

单是看猛虎帮的整体运作情况,就让人安心。

在路边摊买东西,都是一次性的生意,买定离手,结果会怎么样,完全靠赌。

猛虎帮的地方道路宽阔,地面甚至还画了白线,说明什么?说明有交通规则!

连交通都有规则了!

基础设施里有医院、有学校。

人口构成不仅有年轻力壮的年轻人,还有坐在轮椅上晒太阳的老人,还有爬在地上跟狗对着吵架的孩子。

充分说明,猛虎帮是想好好过日子的,他们想要的是长久,而不是眼前捞一勺就走。

谁都想跟希望长久发展的人合作,这种人要脸,不管合作中出了什么事情,也能找到讨个说法的地方。

所以,哪怕猛虎保镖公司的要价比其他保安公司开价高不少,依旧吸引了很多中国老板们到来。

由于主要客户是中国人,猛虎帮众们为了讨好老大而学的中文,现在成了一个巨大优势。

那五百多个柬埔寨来的人本来学中文学得痛苦万分,根本不想学,然而,开门迎客了几天,他们很不开心地发现军事素质远不如自己的金三角旧部们,就因为会说中文,所以倍受客户青睐,就算同时录取几个人,会说中文的人身价也比他们高。

不就是会说几句磕磕巴巴的中文吗!凭什么每日工资比他们贵三成!!!

金钱,掀起了所有人巨大的热情。

白天训练军事,晚上学习文化。

王雪娇去巡视学校的时候,忽然觉得这事有点熟悉,对身边的张英山说:“咱们这地界是不是应该改名叫延安?……咱们这学校师资水平应该比抗大强一点吧?”

张英山点点头:“教育水平够了,连政委都有。”

“政委”是一众对王雪娇有着疯狂信仰的帮众们,他们坚定相信王雪娇是可以带着他们过上好日子的女神,不仅自己相信,所有新加入的人也会被他们反复洗脑培训。

疯狂帮众们热衷于制作余小姐的各种神迹故事,只可惜余小姐不怎么喜欢摆拍视频,能获得的视频素材有限。

直到有人从国外采购了一批最新的电视剧录像带回来。

在这批录像带中,就有王雪娇主演的《黑色牡丹花》,以及《西辽女皇传奇》

负责宣传的“大粉”们如获至宝,特别是《西辽女皇传奇》,那风景、那衣服、那特效,王雪娇策马引弓,放箭射雕的气场,就是他们想要的那种味!

金三角一年四季如夏,到处都是绿油油的草和树,看多了就看腻了。

风卷黄沙大漠、亮晶晶的盐湖、五彩的戈壁,一下子吸引了金三角帮众的眼睛。

更何况还有他们的老大出演。

录像带盒上的封面图是王雪娇饰演的耶律普速完,她穿着一身异域贵族装扮,端坐马鞍上,一只金雕站在她的头顶,张开翅膀,好像在为她遮阳。

这张图,是后期合成的。

金雕!

那得多重啊!

站在她的头顶,脖子撑不住。

会有这么一张图,完全是后期做图的人觉得头上顶只雕,比胳膊上架只鹰更高贵。

人人都架鹰,俗!忒俗!

金三角的各位都看过83版《西游记》,在《西游记》里,佛祖头上顶着一只金翅大鹏鸟。

看起来跟金雕差不多。

这说明什么?!

说明我们余老大,就是天命所归!

帮里把余老大和佛祖放在一块吊坠的正反面,不是强行抬举老大的身份,是我们老大本来就跟佛祖并列!

《西辽女皇传奇》拍得也确实认真,各位配角演员也非常敬业,真山真水真风景。

二十四集的电视剧,不仅在猛虎帮的录像厅里放,佤邦电视台放,连从越南过来的客人都说:“你们这也看啊?越南几个电视台天天放。”

得知余梦雪就是这部电视剧的主演之后,猛虎帮日常事务接待处门口的那尊全身像,成了所有到这里来办事的人都要来一趟的“打卡点”。

虽然听起来很不科学,但是金三角真的有不少人认为余梦雪前世就是那位铁血女皇耶律普速完。

就是因为她上辈子在那没树没草的大漠待腻了,所以,这辈子来到了草木常青的金三角。

她上辈子带领着西辽干翻了撒马尔罕,这辈子,她带领着猛虎帮将碎成渣渣的金三角变成了三分天下。

猛虎帮众们心中生起万丈豪情:“我们也要建国!”

吓得王雪娇赶紧发表了“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的九字宣言,要求大家按照成功经验操作,先进行原始积累,与友邦人士搞好关系,不许再提建国、称王之类的事情。

在王雪娇宣言过后,她曾与寸克俭见过一次面。

说完正事之后,寸克俭严肃地对他说:“全体情报组同仁托我给你带六个字。”

“什么?”

寸克俭张开嘴,一板一眼地发出六声:“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继续严肃脸:“传达完毕。”

王雪娇:“……你们情报组的人这么无聊吗!”

“是的,上一个集邪教和建国于一身的,是大中华佛国,国祚六年。后面还有人想复辟,也是我们的人卧底进去剿灭的。大家听说你这边上下班时间轻松,工资高、福利好、伙食也不错,都想到你这里卧底。”

王雪娇恼怒:“你们根本不是想卧底!是把我这当度假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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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王雪娇禁止手下再提建国的事情,但是架不住负责宣传的同志灵机一动。

以前每天早上就有人跑到接待处门口的铜像那里烧香、献花。

现在还增加了看完电视剧以后,专门跑过来打卡的客商。

猛虎帮负责宣传的堂主出于好意,想帮敬爱老大的民众们减轻负担、让专程过来打卡的客商不白来。

他决定用王雪娇在电视剧里的形象,做为宣传物料官方指定设定。

怀抱着热忱的人,办事效率就是不一样。

才几天的功夫,宣传部门就已经把样稿定好了。

当西苏里拿着一大卷纸进门,请王雪娇审批的时候,王雪娇震惊地看着自己的脸出现在海报、挂历、徽章、不干胶、磁带、包书皮、铅笔盒,以及等等上面。

还有好几个姿势不同的女皇打扮小雕像,搭配销售的是小香炉、小香案。

王雪娇自己都没看过完整的成片,居然就已经发展出周边了……哦,这在新时代叫谷子。

那一瞬间,王雪娇想起被印在“天地银行”上的玉皇大帝扮演者、在泰国买了个佛牌,发现佛牌上是自己的如来佛祖扮演者,以及去寺庙的时候被人当街下拜的观音菩萨扮演者……

啊……哦……呃……

你们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王雪娇不得不向叶诚汇报,自己已经被迫成为个人崇拜的源头了。

“真的,真的,不是我让他们干的。”

叶诚的声音透着一股看透世事无常的平静:“你是说,你一觉醒来,发现身上多了一件黄色的袍子?”

王雪娇:“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哎,他们害苦了我啊!!!”

所以,她还是得向上汇报,不然哪天有人告她密谋颠覆,在丛林里自立为王,那就不是说自己是大周四帝国的吉吉国王能解释的。

这事,叶诚又做不了主,又得汇报,好在这次往上报两层就够了。

最终,领导给予的态度是王雪娇不能推波助澜,但也不用管它。

毕竟,打样都已经打出来了,如果官方不发授权版,民间也会有各种私印、盗印。

官方授权正版还能控制一下发售规模和数量,顺便打击私印盗印。

私印盗印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那就不知道会离谱到什么程度了……详情可见小城市超市门口眼眶流血,嘴歪脸斜如恶鬼的盗版米老鼠摇摇车。

个人崇拜就个人崇拜吧,反正也就这么大的范围,影响人数肯定不如小虎队。

确定自己不会被打为反贼,王雪娇又开心起来,她在三楼的办公室往外看,猛虎帮地盘上的房子比金边的还要好,道路比金边的还要干净,做为资深城市经营类游戏的玩家,王雪娇对发展势头非常满意。

以前学龄孩子满街跑,长大了不是杀人放火,就是种罂粟做毒品,完全没有希望和未来,苟一天是一天。

现在在上学时间,街上都没有孩子乱跑,都在学校里待着,他们读完初级文化教育以后,可以考到自己所属国籍的国家接受更高级的教育,或者转而接受职业教育。

“铃铃铃……”学校的早操时间到,王雪娇托着下巴,看着闹哄哄的孩子们从楼里跑出来,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我以前上学的时候,最讨厌做早操,每次都企图在教室里躲着不出去,或者逃出去玩。”

铃声停下,音乐的前奏开始响起。

王雪娇:“咦,这是什么曲子,以前没听过。”

大喇叭里传来一段字正腔圆的歌声:“亲切慈祥的余帮主,你是大地母神行走在人间的使者~~~河水为谁流,青草为谁绿,红花为谁开~~啊~~爱你是我唯一的方向,来自灵魂深处的声音……”

王雪娇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她决定放弃思考,果断关上窗。

转头看见表情古怪的张英山,王雪娇气鼓鼓地叉着腰:“想笑就笑!”

张英山垂下眼皮,努力绷着下巴:“没有想笑。”

王雪娇无力地侧趴在桌上:“你说他们这主观能动性是从哪里来的,我记得我认识的人里,最讲究工作积极的是叶诚,是不是叶诚指使小金佛背着我对他们做了什么秘密辅导?”

张英山笑道:“也可能是从国内传过来的。”

此时国内的追星族的状态已经从最早的买磁带买贴纸,到开始研究星座、血型、爱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幸运数字是几……央视还由此做了一个小品《追星族》。

王雪娇想了想,还是不甘心:“依你说,叶诚就什么都没干?”

今天要是找不到可以甩锅给叶诚的理由,王雪娇就不开心!

张英山柔声道:“不能这么说,如果不是叶诚,又是谁把你派来的?”

“嗯,就是嘛,我就说,还是他起的头!都是他的错~”王雪娇终于找到可以甩锅的理由,非常满意,又精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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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上响起轻轻的三下敲门声,外面有人通报:“老大,包将军派人过来,请您去苏察开会。”

“哦……”

包幼安是来请王雪娇去商议替代经济作物的种植问题的,波叔也在。

不管是种什么,只依靠一样东西,风险会非常大。

爱尔兰大饥荒已经证明了,要种马铃薯,就不能只种那么几种,马铃薯在老家南美洲啥事也没有,因为在南美洲有几百种马铃薯,一种或几种染病,不会对整体主粮结构造成巨大的影响。

其实王雪娇考虑过要不要种榴莲,不过现在没有中国人吃榴莲,教育市场要投入太多。

当年蔡澜把榴莲列入“死前必吃的清单”里,都没把它捧红,后来完全是靠把它打造成高贵有钱人才吃的有逼格食物,才让中国人愿意顶着那股怪味迎难而上。

那会儿中国人也算富起来了,豪宅住不起,名车开不起,好包背不起,百来块钱的榴莲总能尝得起。

不仅市场教育难做,还得有配套的冷链运输才能送到,就目前国内坐飞机还得开介绍信的年月,哪来的飞机空运榴莲,先富起来的霸道总裁都做不到手一挥,让私家飞机去追太太。

何况榴莲不是普适性很高的食物,产榴莲的泰国、马来西亚和新加坡对榴莲的态度都是“禁止携带榴莲进入本楼”。

马来西亚还看不起泰国的榴莲,嫌弃金枕榴莲太甜,他们要吃的是苦的,比如死贵的猫山王。

前置条件太多的榴莲压根没进金三角三巨头的眼。

就连喜欢吃榴莲的王雪娇都没提议过,没实力砸营销、砸运输的穷地方就别给自己上难度了,还是搞点全世界都有受众,并且不讲究运输时限的东西比较安全。

除了水稻和咖啡之外,大金三角的范围还适合种植茶叶和橡胶,包幼安很想试试,但是他很担心没有销路。

因为这个纬度就是橡胶和茶叶的主产地,比如菲律宾就是橡胶大国,印度和斯里兰卡是茶叶主产区。

与国家力量相比,包幼安地盘小、本金少,抗风险能力差,他不敢冒险,他要先找到确定的销路,才愿意确定种植品种。

销路在哪里?

包幼安毫不犹豫地想到了中国,他相信中国一定会捞自己一把的。

但是,最靠得住的隔壁邻居中国自己就是茶叶大国,也有很多橡胶种植园。

他想通过三大势力联手,大家一起种,形成规模化效应,这样才能在价格上有优势,现在就看怎么分配这个种植量了。

王雪娇听包幼安的意思是只出口原料本身,提出不同意见:“纯出口原料赚得太少了,产业单一,而且只出口,没进口,不利于增进友好关系。

斯里兰卡的红茶种子是从中国去的,连他们的晒茶机器,包装茶叶的塑料袋、纸盒都写着中国制造,往来业务多,双方合作的很愉快。”

其实王雪娇还想着其他的事情,有些不方便直接运进中国的机械,比如被制裁的这个那个,就可以从这里转运。

如果没有工业,进口工业设备看起来很扎眼,虽然,买卖双方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不过,好歹都装一下嘛。

就像在国企想请一天年假歇一天,也得说是家里有事,而不能说我就是不想上班。

听王雪娇提出的出口计划,包幼安与波叔对视一眼:“还要加工?”

他们两个可太知道自己手下的水平了,一群完全没有接受过正规教育的人,能把地种明白了已经很了不起,还想搞工业?

能保证质量吗?

做出一堆垃圾来,卖不出去怎么办?

王雪娇觉得问题不大,农业产品的粗加工而已,没比单纯种地困难多少,也就相当于把水稻变成大米,还能增加就业岗位。

精加工确实不行,就王雪娇对东南亚各国生产加工能力的了解,这几个穷国连衣服都做不明白,经常出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上个弧形拉链都为难死他们了。

波叔还是很担忧:“我请几个喜欢喝茶的中国人喝过我们这里产的茶叶,他们都不怎么喜欢。”

“你请的不会是爱喝绿茶的吧?”王雪娇问道。

波叔也不知道他们爱喝的是什么茶,只知道爱喝茶。

“红茶、绿茶,连普洱茶都分为生普和熟普,还有小青柑、花茶……市场分的很细,总能找到喜欢喝的人,实在不行,还有别的路子嘛。”

王雪娇说的别的路子,是指卖给做茶包的公司。

今年,立顿公司进军中国,立顿的茶包,喝的不是味道,是悠然从容的生活态度,它的受众不是挑剔讲究的老茶客,差不多就行了。

王雪娇知道立顿会给予相当强势的宣传力度,他们需要便宜的原材料供应。

不过,这一切都得谈。

如果立顿从金三角这里进口茶叶,需要交纳高额关税,那么立顿公司是一定不会愿意的。

关税能找谁谈?

当然是去北京啦。

兹事体大,包幼安想亲自去。

被王雪娇阻止了,她说:“上次佤邦的人亲自去北京,都是五十年代的事了,现在这里刚刚乱完,也不知道北京到底是什么态度,不如先派别人过去试探一下。理查德访华之前,也是亨利博士先行,哪有什么打前站的都没有,总统就自己直接跑过去的。”

包幼安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建国,虽然还没建成,不过一直都在端着一国之主的劲。

就算是求人,也得是小国君主求大国君主,而不是一个臭外地的上北京要饭去了。

要逼格拉满,要架子端足。

王雪娇的话深深地打动了他。

听起来,王雪娇只是在帮包幼安摆皇帝的架子,波叔没感觉到有什么异样。

坐在一旁兼任翻译的木思槿抬头看了王雪娇一眼,眼神复杂,她感觉到,王雪娇似乎有什么想法……这个想法跟她有关。

必须得说,前辈不愧是前辈,嗅觉敏锐。

王雪娇继续说:“苏嫣然在思茅这段时间,我看新闻上全是好消息。应该是谈得不错,不如,就让她去北京,顺便把这事谈下来吧?”

顺便?

包幼安和波叔都觉得王雪娇想得太儿戏了。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顺便。

包幼安虽然一直挺欣赏苏嫣然的,但是她后面着急展示能力,就自己跑出去另起炉灶的操作,让他认为此女还不够沉稳,需要磨练,代表他去思茅谈农业技术足够,代表他去北京聊佤邦的整个进出口业务,还不够格。

“她太年轻了,不行,我担心她会说错话,造成误会,我还是另外找人比较好。”他的想法是派出自己的头号义子出去。

大儿子已经跟在他身边很多年了,各位老臣们也都服他,是包幼安心目中的第一继承人。

包幼安想再给他挣一点政治资本,背靠大树好乘凉,先跟中国混个脸熟,他将来登基,才能坐得稳位置。

王雪娇笑道:“大公子不是在泰国嘛,泰国也很重要呀,再说,苏小姐都已经代表你在中国谈农业了,再去北京继续谈农业相关,也很合理。

同一类事情突然换人,这信号可不太好,说明内部出现了分歧,苏小姐是不是失势了?她在思茅谈下来的项目还算不算数?

再说,既然大家都知道你对大公子更在意一点,那就可以提一些大胆的要求,被驳回了也没关系,毕竟她不是正式的对外发言人,也不是大家都认定的继承者,不能百分之百代表你的意志。

到时候怎么解释都可以,说她自作主张也行,说她理解错误,说她表达不清,都能赖过去。

大公子就不一样了,几乎人人都知道你把大公子当成未来的继承人,要是说大公子没把事情说清楚,岂不是动摇大公子的声望和地位?”

包幼安被王雪娇说得有点心动,但还是对苏嫣然的能力感到担忧,她甚至都没有见过缅甸的总统。

这会儿也就见着了思茅市长,连云滇省长都没见着呢。

去北京谈事?行不行啊?

王雪娇微笑道:“要是你担心苏小姐年轻没见识的话,加上木思槿女士,肯定没有问题啦。”

突然被点名的木思槿缓缓望向王雪娇,刚才她心中的一个猜测落定,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平静。

那天她跟王雪娇坦诚身份的时候,这个小丫头听得十分认真,还一脸的同情,并且连连点头,不时应和“对”“就是”“我明白”,她还以为王雪娇已经放弃要带自己回去的想法了。

没想到,憋了个大的,在这里等着她呢。

按照原本的访问计划,苏嫣然还有三天就应该回来了,现在,王雪娇给苏嫣然一棍子支到北京去,还把她给捎上。

木思槿当然可以反对,她可以说自己也没见过世面,或者说苏嫣然资质不佳,带不动。

如果木思槿打死也不肯去,谁也不能逼她,不是心甘情愿去出使,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

但是她不能这么做,她知道自己的女儿一直的梦想就是获得权力,最好是能成为下一任土皇帝,如果做不了土皇帝,也要做镇国大长公主。

如果她不愿意帮助苏嫣然,就说明苏嫣然不得人心。

如果她说苏嫣然带不动,就说明苏嫣然是个废物。

不管哪一种情况,都将置亲生女儿于不利的局面。

何况,苏嫣然能以佤邦代表的身份去北京谈事情,是好事,见多才能识广,木思槿也想自己的女儿能得偿所愿。

大公子态度暧昧不明,就目前他的表现来看,有奶就是娘,这是东南亚小国的常规操作,谁强就跟谁混,左右横跳。

但苏嫣然受到包幼安和她的影响很深,在感情上是亲中的,她如果真的能成为第二代掌权人,对祖国来说,是好事。

木思槿狠狠瞪了一眼王雪娇,又转向包幼安,温和微笑:“如果北京方面同意,我没有问题,我也很乐意看到这里可以发展起来,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好!”包幼安很高兴。

他对苏嫣然的能力不信任,对木思槿很有信心。

跟木思槿打交道的人,可不是单纯的山贼土匪流寇土地皇帝,她是很多小国首脑的座上宾,与大国们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有木思槿带着苏嫣然,应该可以取得不错的进展。

这就是王雪娇在报告里写给叶诚的计划。

她希望特别行动组能帮忙牵线,给上头递个话,能不能让他们邀请苏嫣然去北京接着聊农业上的事情,哪怕不达成协议都可以,能双方充分交换意见也好啊。

王雪娇敢提出这个计划,是基于张英山记住的,国家自禁毒战争开始后做出的各种决策和行动。

其实国家早就想要打击毒品源头,刨根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谁都知道源头在金三角,却没有一个国家过去把这块地给铲了。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事不是靠杀杀杀就可以解决的。

很久以前,中国就提出希望他们那里可以搞替代种植,甚至愿意包收购。

只不过那时金三角山头林立,有枪就是草头王,地盘固定的有十几家,不固定的更多,跟谁谈替代种植都不好使。

跟地盘固定的人谈包收购,人家根本就不理。

一斤茶叶能卖出一斤大烟膏子的钱吗?

不能吧!

滚蛋,我才不要种什么茶叶、水稻。

现在草头王们被一个单纯天真又可爱的王雪娇搅和的只剩下几个了。

金三角百分之八十的罂粟种植地,都被包幼安、波叔和余梦雪三家控制在手中。

其中地盘最大的包幼安被老实内敛又胆小的王雪娇做了一点手脚,被美国警告了,不敢亮明牌种罂粟。

波叔的上帝军,本来就不种罂粟。

王雪娇要是敢种罂粟,光绿藤市局就能去平定她。

难得有机会可以一次搞定这么大的毒源种植地,做为邻国,中国相当的喜闻乐见。

本来特别行动组就已经在积极推动这事,所以,佤邦一提出请求,北京就立马同意了。

苏嫣然是包幼安的前站,木思槿是苏嫣然的前站。

事情敲定,包幼安和波叔先行离开,王雪娇、张英山和木思槿三人单独坐在一处,研究去北京的时候应该要完成哪些事项的安排。

木思槿看着王雪娇:“是不是我告诉你,苏嫣然是我女儿的时候,你就已经想好要用这招了?”

“不是~”王雪娇坚定地回答。

“刚想的?我不信。”

王雪娇笑嘻嘻:“我本来就觉得你跟苏嫣然长得很像,想过你们可能有关系,当时就随便的想了一下。你亲口告诉我,是后面的事了,我是想在前面的!”

木思槿笑着摇摇头:“你还挺仔细。如果我跟这里的人没有任何关系呢?”

“嗯……那我就让包幼安去~而且,一定能找到你必须跟着去的理由,哎嘿~”

木思槿好奇:“什么理由?”

“不!知!道!”王雪娇理直气壮,“万一真得包幼安亲自上的话,到时候再想嘛。”

木思槿扯扯嘴角:“你就不能提前想好吗?”

王雪娇抓抓头:“这不,俗话说,急中生智嘛。不急哪来的智。”

“真没想到,你会利用我和嫣然的关系,我以为你对同事会客气一点。”

“报告前辈,这是我跟您学的。”王雪娇做了个鬼脸,“在波明那里,我已经接受了您的指导和教诲,下定决心,为了完成任务,我不做人啦!!啾啾~”

被后辈算计了的感觉并不好,木思槿的脸色还是不够灿烂,阴着脸,准备文件。

王雪娇凑过去,捏着嗓子,扭来扭去:“哎呀~~前辈,你别这样嘛~~~我这也是为你好嘛。我对苏嫣然印象还蛮好的,连我一个外人都希望她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你做为她的妈妈,肯定不会觉得不帮着她争抢,让她在无法实现理想的痛苦中过完一辈子才是真的对她好吧。”

木思槿:“当然不是……”

“那就是嫌我用手段啦?哎,我这不也是从你这学的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冰取之于水而寒于水,师不必贤于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师……”王雪娇得吧得吧说了一长串,木思槿已经给她逗得快绷不住脸了。

王雪娇笑嘻嘻:“是不是嫌我没行拜师礼?我来给你磕一个!师父在上,请受小徒一拜!”

说着,向后退了一步,卷起袖子,举起双手,作势就要下拜,木思槿赶紧扶着她的胳膊:“哎哟,不行不行不行……哎,你这……真是……”

木思槿在秘密战线奋斗多年,不管是对手,还是同事,或是合作的异国同行,几乎可以说,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都是沉稳、克制、低调、内敛,喜怒不形于色,避免被人看出情绪变化。

自古以来,因为情绪异动导致行动败露者众多。

比如荆轲刺秦王,废物秦舞阳直接吓得动弹不得,完全起不到给荆轲搭把手的作用。

比如大唐的甘露之变,韩约紧张的大汗淋漓。

比如已经是情报部门大领导的谍王李克农,在见到卧底在白崇禧身边当秘书的自家人谢和赓,忍不住在公众场合亲热地叫了他一声“和赓”,虽然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不过后来也被周相痛骂一顿。

看着王雪娇的风格,木思槿甚至疑心这是不是最新的手段:用更加张狂的表演来掩饰真实的情绪。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王雪娇误以为张英山已死,心情悲痛之下,手指死死抠在树干里,自己都不能确定她在嘴上说的那些是真还是假。

可是,以她多年的心得体验来说,王雪娇的表现,毫无技巧,全是感情,完全不像是演的。

连木思槿都不知道王雪娇的本性到底是什么样的,如果本性是内向老实低调的女孩子,为了任务,而刻意演成这样,那真的很厉害了。

“你平时也这样吗?”木思槿忍不住问了一句。

王雪娇眨巴眨巴眼睛:“咱们又没有上下班时间和节假日,就不用准备两套性格来应付领导和上下游供应商了。”

卧底同志身边的人不会因为下班时间到,就彻底清空记忆,完全忘记有这么一个卧底存在。

做的任何一件事,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射中自己。?

王雪娇继续说:“我最多可以坚持完全不符合我本性的性格三个月,再多就不行了。”

三个月,是大多数公司的试用期,如果这公司待遇什么的还不错,王雪娇愿意为之装三个月的吃苦耐苦、贤惠端庄的田小草。

“没有人能违背自己的本性很多年,与其被人发现露馅,还不一开始就大大方方的。”

这是王雪娇多年观察娱乐圈的结果,学霸人设最容易翻车,富二代人设容易翻车,就连吃货人设都会翻车……最稳定发挥的人设就是“真性情”人设,以真性情人设出名的,粉和黑都很稳定,偶尔还能说点有用的,让黑转一下粉。

木思槿笑笑:“你原来就是这样?”

“嗯,当然,我也要感谢我的领导和上级的包容,是他们让我活到今天,没把我打死,让我的美好性格和优秀的灵魂冲出国门,冲出亚洲……哦,还没有……总之,就是这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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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直飞北京的飞机上下来,三人如普通人一般正常出关,然后,在门口,就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在等待。

车窗垂着窗帘,径直开到特别行动组。

一下车,就看见有人站在门口:“跟我来。”

王雪娇想跟上,被拦住了:“首长说,只见木思槿一个人。”

叶诚也在会议室里,只给王雪娇留下一句话:“在我办公室里等着,饿了自己拿吃的,无聊了看报纸,别走。”

王雪娇不远万里,回到中国,结果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没有一个人理她。

“呜呜呜……一定是偷偷给她吃好吃的!”王雪娇愤愤地抓着叶诚桌上的万年青葱油饼干,凶巴巴地猛猛咬一口。

过了一会儿,她又吃了一根火腿肠。

再拿报纸架上的报纸叠纸盒、小船、小球、小人、飞机……

张英山跟她一起叠:“我知道飞机有四种叠法~”

“好耶~我们来测试一下哪种飞得更远。”王雪娇拿着纸飞机,认认真真对着嘴,哈了一口气,抬手扔了出去。

“可恶!你赖皮!你把飞机的翅膀卷起来了!”王雪娇恼怒地看着自己的飞机栽地上了,张英山的飞机轻轻巧巧,从窗口飘飘摇摇飞到门口,撞到门以后才掉下来。

张英山解释:“不是翅膀,不卷翅膀也不会这么快就掉下来,你叠机头的时候少了一步。”

“噢!”

改进叠法,再来一次。

果然能飞到门口。

飞两次就开始无聊,叶诚办公室不够大,限制了飞机的发挥,飞来飞去也就是从窗口到门口,也比不出什么来。

王雪娇决定开始折腾张英山:“你说你会倒立的吧?”

“嗯。”

“要不这样,你倒立,把腿分开,我把纸飞机从你的两腿间飞过去,你试试,能不能夹住?”

张英山轻巧地翻了一个身,双手稳稳立在地上。

王雪娇“忽”的把纸飞机扔了过去,张英山双腿“啪”一合,将纸飞机夹在两腿之间。

“耶~”王雪娇“呱唧呱唧”地鼓掌,“再来一次。”

第二次又轻松夹住了。

王雪娇眉头一皱:“是它飞得太慢了,我们换一个快一点的。”

王雪娇拿了一张报纸,团吧团吧,搓成一个圆球,对着张英山砸过去。

忽然,门口传来脚步声,张英山急忙翻身起来,脚正好打在报纸团上,给了它一个加速度。

办公室门被拧开,叶诚一进门,便被一团不知什么玩意儿偷袭,他下意识偏过头。

报纸团正正打中站在他身后、毫无防备的上司的脸,然后掉在地上。

虽然已经来了,但是王雪娇还是下意识地一个箭步冲到三人沙发边,端端正正地坐下来,双手平放在腿上。

叶诚看着办公桌上摆着的饼干桶、报纸叠的各种手工,地上散落着五六架报纸叠的飞机。

整个办公室,如同被暴风卷过。

张英山悄悄咪咪,轻手轻脚地跟在后面,把纸团、纸飞机、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了起来,饼干桶也摆回柜子里。

被纸团偷袭的领导看着张英山在二十秒内把办公室恢复原状,甚至还本能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把刚才他碰过的柜子拉手擦了擦,仿佛担心留下指纹。

首长笑笑:“小伙子手脚挺麻利啊,看来经常帮她收拾残局?”

张英山怎么可能让王雪娇形象受损,哪怕被人抓了现行,也绝不能承认,打死了也不能承认。

他微笑道:“不是,我以前经常给我们市局整理卷宗和资料,干习惯了。”

首长眼睛微眯:“你们绿藤市局也会乱成这样?”

叶诚的嘴角向下拉扯出一个奇怪的弧度。

我说什么来着!

绿藤上上下下都这样!连文件柜都不守规矩!

在王雪娇的名誉和绿藤市局全体的名誉面前,张英山果断选择了前者。

“不仅是我们市局,所有基层单位的文件都会这样,散落、丢失、误夹,这些情况都有,所以每年都要找一个固定时间做清理。”张英山偷换概念。

首长也不再扯闲话,大步走到沙发边,坐在王雪娇身边的椅子上,看他看了张英山一眼:“坐。”

张英山贴着王雪娇身边坐下。

首长的目光又转向王雪娇:“你就是王雪娇?”

“是!”王雪娇昂首挺胸。

首长看着她:“不用这么紧张,放松一点。”

“是!”王雪娇扬起一个笑脸:“领导好。”

首长问道:“知道找你来干什么吗?”

“述职?”王雪娇试探着吐出两个字。

首长摇摇头:“不是。”

王雪娇眨眨眼睛,眼睛里满是兴奋的光彩:“这次不用述职交报告啦?”

首长笑笑:“今天不用。”

“噢……”王雪娇又蔫了,苦着脸望向张英山。

张英山温柔又坚定地看着她,虽然没说话,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有我呢。

首长对王雪娇说:“你已经知道木思槿的情况了?”

“不太清楚,只知道她身体不好,有脑瘤,可能随时会……”王雪娇的声音弱下来。

首长说:“对,这就是她不愿意回来的原因。”

“木思槿的家庭成份不好,父亲是技术专家,后来被定性通敌叛国,他受不了,自杀了,她的母亲也跟着殉情。”

“啊?”王雪娇微张着嘴,她不明白以木思槿这样的家庭情况,怎么能成为秘密战线的人。

首长解释道:“她的父亲之所以被定性,是因为有人送了一份所谓的铁证,说她父亲正在进行的研究是毫无意义的浪费,是故意想要消耗国力。

后来证明,这份铁证是有心人伪造的,这个人,是间谍,目的是终止她父亲手里的一个重点研究项目,这样我们就只能高价从国外采购这种材料。甚至连他父母的死,都是伪造成自杀的他杀。”

“靠……”王雪娇骂了一句。

现在她懂了,要是她家人被害成这样,就算有脑瘤,她也得跟那帮杂种干到底。

首长继续说:“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顶着一个被迫害者的女儿的名声,很快就打入了敌对势力及其盟友的阵营里,并且一直做到今天。

她的担忧确实没错,此前我们确实找不到能够接替她的合适人选。”

没错,被人认为跟中国有仇,但其实一颗红心向着党的人,可不容易。

王雪娇指指自己:“我觉得我可以。”

虽然她现在的形象跟中国没仇,不过,她身为还没洗白的毒枭,想有仇还不容易,运两大车面粉进来,就足够上通缉令了。

首长点点头:“是的,这就是她愿意回来的原因,你是目前唯一有可能成为第二个她的人。但是你和她的情况不一样,她的家在境外,你的家在国内,如果接替她的工作,你可能十几年,几十年都回不了家了。”

王雪娇摆摆手:“没事,就当我远嫁到沙特阿拉伯去了,任务尽管派给我,相信组织一定会派专人给我家里人解释对吧,这种事不用我自己干吧?”

“你真的没有问题?”首长疑惑。

多少男人都做不到完全割舍下亲情,她年纪这么小,居然回答得这么痛快?

“你要想好了,答应了就不能后悔,这不是开玩笑。”

王雪娇点点头:“想好了,不后悔。”

反正对她来说,她真正的亲人在另一个时空,不割舍也割舍了。

首长看着张英山:“你呢?”

张英山坚定地回答:“我也一样。”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首长习惯地问出这句话。

王雪娇:“有!!!”

叶诚无助地捂住脸,开始了开始了,传说中的十万个为什么又开始了。

“说!”

王雪娇问:“我们还是绿藤市局的编制吗?”

首长回答:“不,你们将归于部里的特情局领导。”

王雪娇又问:“特情局的报销卡得严吗?”

首长再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问题,愣了一下,说了一句语焉不详的话:“你会获得更大的自由,具体会有人告诉你。”

好耶~

王雪娇继续问:“我会在金三角待一辈子吗?”

很多间谍都在国外待了一生。

首长心想,这个小姑娘,到底还是没有她嘴上说的那么能舍弃血亲。

不过,她要做的任务并不是长期潜伏,她不是专业人员,要不是只有她的身份最合适,以及木思槿的脑瘤就是个定时炸弹,必须把手上的事情找人接手,否则根本就不会让她去。

长期潜伏在中情局,兴许还能混水摸鱼,毕竟那只是一份政府工作,更多的是传递情报。

以余梦雪的身份长期潜伏在金三角,那里割据势力分分合合,不想被人弄死,就得先弄死别人,手上迟早要沾上无辜者的血。

这是不可能的,其实完成任务就能回来。

刚才首长那么说只是想试试王雪娇的信念是否坚定,果然试出来了。

首长心中微笑,脸上还是很严肃:“如果要你待一辈子呢?你愿意吗?”

王雪娇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那个,我要是不小心把金三角统一了,到时候,缅甸政府要我向他们投降,我该怎么办?我应该向缅甸投降,还是应该向中国投降?”

叶诚心里默念:“这都是曾云祥教的,这都是曾云祥教的。”

还得是首长,他就告诉王雪娇一句话:“你不能统一他们,缅甸政府亲美。”

失去了乱七八糟的金三角势力对政府的干扰,以及亲中的佤邦做为双方的缓冲地带,中缅关系就不知道靠谁来维系了。

“噢。”王雪娇点点头:“我还有一个问题。”

叶诚绝望地闭上眼睛,怎么还有。

王雪娇问道:“木思槿家里人的事情是谁给查出来的?这么大的案子,应该传得到处都是,人尽皆知吧,为什么她可以继续以憎恨者的身份获得信任?”

“这……我不方便说。”

王雪娇双手握拳状在胸前,眼巴巴地看着他:“教练,我想学这个~求求你求求你~”

首长笑着摇摇头:“今天晚上你就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