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炸弹的人来说,制作似乎是一个很有技术难度的事情。
不过看过一次就会发现,只要不追求精确的音波控制和温度控制,不要搞什么花活,一点都不难。
在这个培训基地的炸弹比起线一拉就爆的水平略好一点。
基本上是定时炸弹,不过,就算是定时功能的,采用的原理也很简单,还不如王建国搞的有计划报废风格断路器。
除了定时之外,还有一些触发类的,类似松发地雷,谁踩谁倒霉。
不过,小作坊就是小作坊,用料真够野。
连王雪娇这个一个字都听不懂的聋子都知道应该怎么操作,甚至马上发现了其中的问题:牛逼啊,用的是高氯酸钠。
这玩意儿出了名的易爆。
在这里还有硝酸铵、浓硫酸,堆放的特别随意,也就是这里天气冷,要是温度高一点,它们自己就可以炸了。
王雪娇学得特别认真,她的化学素养比这些女人们还要略高一点,很快掌握了几种爆炸品的制作方法,试爆效果特别好,说炸哪儿就炸哪儿。
“导师”连连夸赞。
王雪娇也对自己特别满意,做为一个工科生,学习结束之后不仅仅要交论文,还要交毕业设计。
身为一个认真好学的好人,王雪娇立志要交出一个足够评优的毕业设计来,震撼整个培训基地,名垂组织的青史。
在小村的停留时间在车队的计划范围之内,再加上通过克什米尔地区的时候没有出任何事情,车队将在这里待三天,赶着最后一天入关。
那个时候有很多车子要进入,口岸的检查工作势必不可能像平时那么严格,不然起码堵三天。
王雪娇去学习当炸弹客的时候,尹俊杰紧张地跟车队大部分人混在一起,不敢单独出去,张英山则以坎威尔亲信的身份,与阿里一起在培训基地里乱转。
张英山自称是伊朗人,这样母语是乌尔都语的阿里可以大大方方地跟他说英语。
极端份子就算听得懂英语也没有问题。
培训基地的负责人骄傲地告诉他们,这里培训的人都是要长期为真神奉献的精英份子,要发挥更大的作用,不是冲进人群拉线就炸的消耗品。
那些女人的父亲、丈夫都是狂信徒,还有的能追溯到祖父辈,刚解放的时候就跟着不死心的国军努力搞分裂,计划被打退了几次之后,暂时偃旗息鼓。
行动停止了,思想没停,他们把自己的梦想都传递给了自己的后代,儿子积极进取,女儿们也没闲着。
大概是传说越缺爱的人,越想证明自己是有用的,听话的,那些穿黑袍子的女人们极力想证明自己的价值,有几个女孩子其实在义务教育强制推行的时候去学校读过书,而且成绩很不错,但是她们服从了父辈传达给她们的教义,认为贞洁的好女孩就应该乖乖坐在家里,便退学回家,由父亲安排嫁给谁,结婚后又以丈夫为天。
现在她们的丈夫或是被杀或是被抓,她们倒不想当个乖乖坐在家里的贞洁好女孩了,立志继承丈夫的理想,出来参加培训,以便继续搞破坏。
这些愿意献身的人,也根据智商被上层分成几等。
脑子不好使的人最次等,负责当一次性消耗品;脑子还行的负责指挥行动;脑子特别好使的就潜入机关内部,去当双面人,比如负责教材的编写。
这些人在“自己人”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炫耀着成功案例。
他们知道张英山是伊朗人,以及伊朗人讨厌美国人之后,他们还热情地分享了他们的金主爸爸就是基地,基地虽然是美国人扶持起来的,但是伟大的拉登已经抛弃了霸道的美国人,所以,我们现在可以是好朋友了。
张英山连连赞同,就在此时,负责人接起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叽里哇啦说了一堆,张英山就听懂了一个“CIA”,在通话的时候,负责人还转头看了张英山一眼。
等挂了电话,张英山通过阿里询问,是不是CIA要找到这里来了?我们是不是应该马上离开?
负责人笑着摆摆手:“完全不用担心,是坎威尔先生那里抓到了四个CIA特工,真是疯狂的美国人,居然敢到金新月杀人。”
“杀谁?卡西?”
“你也知道他?没错,他是我们的英雄,在中情局门口开枪杀人,都能全身而退,他是我们的榜样……”
他说了许多,语气中满是景仰。
王雪娇上午学习了如何进行物理攻击,本来下午应该学习攻心术,遗憾的是,她是一个“聋哑”人,听不见,也说不出,这课上了也是白上,便愉快地翘课,按照极端份子们认定的教义,做一个贞洁妇人,乖乖跟在丈夫身边。
身为坎威尔的心腹,张英山特别关注了他们明年能吃多少货,以及,是否对新配方的冰毒有兴趣。
基地的负责人自己就是个吸毒的,当即便试了一下王雪娇带来的新配方,一试之后,非常满意,又叫来自己的几个得力手下,拿着冰壶,神情陶醉。
“散冰”环节过于辣眼,王雪娇和张英山不便打扰,便出去了。
这里的风景明明很美丽,可惜周围的人并不美丽。就说话都得小心翼翼,免得被人看出破绽。
幸好现在的监听和监视设备还没有那么发达,特别是在这没有任何电力的地方。
他们甚至连一个发电机都没有,照明依靠火把。打水也是靠人力去挑。
两人找了一个没人的山坡,可以居高临下,俯瞰着基地。
“他们的胆子真大,自己干这行,还吸,而且人人都吸……”王雪娇一脸嫌弃,金三角的大毒枭自己都不碰的,连心腹手下也不准碰,就怕吸嗨了影响大脑。
吸毒的人不管是脑子还是体力都比正常人差不止一点,优点也就是不怕死和不怕疼。
跟僵尸有什么区别……纯纯的弱智废物罢了。
“刚才我听他们说有一条秘密的路径可以进入中国,不过,那条路径似乎只能走人,不能走车,不然我们的车队应该会从那里入境。”
王雪娇眨巴眨巴眼睛:“有说路径在哪里吗?或者起点和终点?”
“终点是……”张英山努力回忆着阿里那怪异的发音killan,“克里阳?还有一个音,叫康克尔……”
这些听起来都不像是中国的地名,王雪娇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不免有些暴躁。
张英山安慰道:“不用着急,这条秘径每年只有很少的时间可以走人,十月大雪封山,五月融雪可以走人,七八月份雪水融化,会造成融雪性洪水,只有在洪水间歇时间可以走,我们还有时间去找找这个地方到底是哪里。”
“也只能这样了……我大概知道几条可能的路,就是不确定到底是哪一个。”王雪娇不满地哼哼唧唧。
张英山奇道:“你怎么知道?”
“玩过的地方够多,普通景点就没意思了嘛,就什么鬼地方都会想去一下。”王雪娇看着远处的群山:“从唐朝的时候,中国到印度就有一条叫昆仑密道的地方,然后~发掘出了四条可以走通的路。我走过其中的一条。不过四条路都符合你的描述,不能走车,连摩托车都走不了,就靠毛驴队往返,不过每年也会死一批驴。”
“你说得没错,现在可以先不用管那条路。”王雪娇闭了闭眼睛,至少现在他们只能从红其拉甫口岸进入,不用担心人跑了。
王雪娇拿起从利德那里搞来的卫星电话,给恽诚打了个电话,刚想告诉他有四个来抓卡西的CIA已经被抓的消息,就听见恽诚先开口问:“你见到迪亚哥了吗?”
“见到了。”
“你和他在一起吗?”
“现在不在,怎么了?”
恽诚:“禁毒署在纽约港抓到了一个运了二十万公斤海洛因的毒枭。毒枭在法庭上供出迪亚哥的名字,说自己是跟他一伙的,迪亚哥为了立功升职,才把他出卖了,他已经失联好多天,到处都找不到他。禁毒署和CIA都在悬赏找他。”
王雪娇:“哇哦~多少钱?”
“三百万美金。”
王雪娇轻笑:“据我所知,CIA的悬赏从来就没有兑现过呢,禁毒署的上层跟CIA是穿一件裤子的,你说这三百万美金能拿到手吗?对了,国税局是不是还要扒一层皮?宁可得罪CIA,也不能得罪国税局哇~”
恽诚也笑了:“是的,不过,CIA虽然从来不给悬赏,但他们的活动经费还是给得很大方的,所以,为了明年的预算,多少做点什么。”
那确实,我们三千人的猛虎帮在CIA的账面上都有一万五千多人了,其中有一半是资深超级专家,一个人领五个人的工资,那福气还能小得了?
“你是要我找到迪亚哥,然后把他送给CIA?”
“不,给坎威尔就可以了,对了,坎威尔是怎么取代利德成为金新月第一大毒枭的?以前他的实力明明差很多。”
王雪娇清了清嗓子:“其实,也没有差很多,他主要就是输在不自信,当他自信起来,带着人闭着眼睛往上冲,也就成功了嘛。”
“你对他的成功史为什么这么清楚?”
王雪娇义正辞严:“当然是因为我就在现场,我亲眼看见的!”
“也是你亲自扶持的吧?”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王雪娇否认三连。
恽诚不以为忤,轻松地说:“没关系,不是你,也是你。”
“呃?不是,你还可以这么栽赃的吗?”
恽诚非常肯定:“是不是栽赃,你心里最清楚,不用担心,对你的酬金不会有任何影响。”
王雪娇十分遗憾:“……不会有任何影响的意思是,也不会涨工资吗?”
恽诚说了一句至理名言:“工资涨不涨,不是看上司的恩典,是看自己的本事。”
三百人报成三千人,怎么不算是涨工资呢?王雪娇很想知道恽诚报上去的又是多少?
人数太多显得比较假,可能是三千名高学历复合人才。
恽诚确实不是什么清正廉洁的好人,当他听王雪娇汇报“有一个利德的亲戚三次想绑架我”之后,便向CIA通报最新情报:
金新月的毒枭势力将要大洗牌,需要随时注意部落战争的结果,并尽快与胜利者建立合作关系。
以他对余梦雪的认知,他百分之一万地确定这个女人绝对不会就这么忍气吞声,乖乖等待别人保护她、拯救她。
谁得罪她,她一定会报复回去。
她报复的效率一向惊人,最多一星期之内,仇家绝不会有好下场。
就算余梦雪失手了,恽诚向CIA的汇报也是没有问题的,确实大洗牌了,只不过战争结果一向难以预料,所以他给的建议是与胜利者建立合作关系。
这样哪怕余梦雪在借坎威尔的刀,杀了利德的人之后,又反手把坎威尔也杀了,他的情报也是对的。
此时负责阿富汗问题的总统智囊团都还没有收集到情报,更没有对金新月的新势力有任何的认知。
恽诚是最早通知金新月即将江山易主的情报员,CIA因此大大的露了一脸,情报总监办公室在开会的时候,局长提出要增加更多的优秀探员,以便为了保卫合众国而奋斗,共计要求追求五千万美元的预算。
因此,对于恽诚报上来的新增五百万美元,用来培养“地位极高、相当资深、非常可靠”情报员的费用申请报告,他大笔一挥,就批了。
总之,在CIA上班,稍微有点本事的人,谁还靠工资生活啊?
在CIA办了入职的人,不白来,都不白来噢~
王雪娇挂断了与恽诚的电话,确实对迪亚哥的下落有些在意。
这哥们儿不会因为被自己人出卖了,就一怒之下投“塔”了吧?
不对,“塔”应该不会要一个美国人的,他们对美国人的憎恨,如同眼前的这些极端狂信徒对汉人的憎恨。
只看种族,不看思想。
反倒是在金新月那些只认利益的人那边,迪亚哥会好过一点……这叫啥?屠龙英雄终变成恶龙?
王雪娇还是想确认一下,她找阿里帮忙打电话给坎威尔,就说她已经得到消息,听说有几个美国人摸到他的地盘上,想问问这几个人怎么样了,会不会影响她的大业,毕竟金三角的出口贸易已经被美国制裁了,她可不想好不容易建交的金新月也被美国人盯上了。
“要是再被限制的话,我只能去银三角,去墨西哥总统府借厨房赚钱啦。”
“不用担心,卡西的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卡西知道迪亚哥的真实身份,虽然迪亚哥是一个嚣张的死白皮honkey,王雪娇非常看不上他,但是在大义上,他是想要禁毒的,与王雪娇有着共同的目标。
伟人说过:要把朋友弄得多多的,把敌人弄得少少的。
有共同的敌人,王雪娇愿意帮他一把,多一个愿意禁毒的人,总比多一个毒贩子强。
所以,王雪娇临走的时候,把卡西的存在告诉了坎威尔。
卡西是基地的人,基地极端仇视美国,还枪杀了CIA的探员。
坎威尔是要跟美国人做生意的,把人杀了,结了仇,生意还怎么做?
所以,他选择把卡西杀了,本来他可以凭借这个功劳跟CIA要点奖赏,不幸的是,来杀卡西的那四个CIA不明不白的在他的地盘上失踪了。
四个人,在他的地盘上失踪了!
这他要怎么说得清楚,金三角被美国贸易封锁的事情,他是知道。
谁知道美国会不会凭借着这四个人失踪的理由,强迫他把毒品利润的一半送给某些国家的反对组织?
这不是坎威尔瞎担心,他们在银三角就是这么干的!
墨西哥毒贩的钱被他们拿去送给了尼加拉瓜反对武装。
虽然以毒品的高昂利润,就算剩下一半,也是暴利,也能让他过得很好。
但是!!!
谁会嫌自己的钱多?
所以,坎威尔就当这事不存在。
卡西?没见过,不认识。
四个CIA探员?没见过,不认识。
死人?我们这里天天死人,我这刚杀了几百个,狼叼走了不少。
至于迪亚哥,由于卡西死得很及时,他现在还以为迪亚哥是利德的客人,只是他也不知道这位大气的老板跑到哪里去了。
王雪娇也没办法,迪亚哥是自由的HERO,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随便他吧。
挂了电话,阿里好像有什么话想对王雪娇说,但是又似乎十分难以启齿。
见他纠结了半天,王雪娇忍不住问:“你想说什么?”
阿里牙一咬,心一横,轻声对王雪娇说:“我觉得他们都是异端……”
王雪娇压低声音:“你看人真准。”
“你也这么认为?”阿里这一天实在憋坏了,他是虔诚的教徒,他爸爸就是毛拉!
毛拉,那是最有学识的、最精通教义、最懂的学者。
他听了半天,怎么听怎么觉得这些讲师向参加培训的人说的教义都是胡说八道。
有些是凭空捏造,有些是断章取义,有些是全靠一点点字眼就开始臆想,听在阿里的耳朵里,比正统红学家听见有人说“贾元春靠出卖秦可卿而封妃”更震惊。
阿里本以为他们与自己是一教的兄弟,还十分期待与他们见面,想与异国兄弟好好聊聊,没想到居然他们这么离谱,一个个都疯疯癫癫的。
王雪娇点点头:“他们确实很不正常。”
其实,现在这些极端份子的疯劲还没有到达顶峰,也没有人给他们示范“黑寡妇”的具体操作流程。
那要等到车臣叛军家属先给全世界做个示范,然后这些极端狂信徒才有样学样。
气死了!气死了!
阿里非常恼火,他想现在、立刻、马上,把这个培训基地的讲师都赶走,由他来正本清源。
王雪娇好言安慰阿里,让他忍忍,毕竟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他们还都有武器。
她顺便把自己记住的几个单词和几个句子拿去问阿里:“是什么意思。”
“车站、市中心、公安局、人多的地方、过节的时候、刀还是炸弹……”
王雪娇眉头微皱,这些是她们说话的时候提到最多的,当时她们说话的口气,很像她以前开头脑风暴会的样子,就是大家一起积极出主意,最后挑选一个最佳方案。
听这意思,是她们已经开始在物色下手的地点了?
“他们都该下火狱!”阿里临走的时候嘀咕了一句。
“说得对!”王雪娇用力点头。
猛虎帮的众位弟兄都有向帮主积极学习、积极靠拢的心,余老大这么牛逼的人,都还要跟着人家学习怎么做炸弹,怎么调整枪支,他们也不能闲着。
他们积极要求进步,王雪娇安排一部分人对这附近的地质进行调查,安排另一部分人学习定时炸弹的制作,特别是如何保障炸药在长期的静置后不会失效,有没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余帮主的话就是圣旨,他们的学习热情高涨,学习态度比那些从小就生活在狂热之中的人还要端正。
问,就是受到了课上讲师的感召,他们积极想要靠近并皈依。
基地的负责人心潮澎湃,他都没想过自己这么厉害,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让这么多异教徒同时愿意皈依,整个伊斯马利亚的子民里都没人比我厉害了吧!什么毛拉,什么伊玛目,统统不如我!
猛虎帮众们对于学习理论和教义的兴趣不是很大,按他们的说法就是听翻译还是缺了点意思,他们愿意在干中学,想多做一点事情,在实际的活动中,领悟真正的精神内核。
那就更好了,自愿送上门的一百多个一次性耗材。
猛虎帮的人白天学爆炸原理,晚上勘测地质,研究要多少炸药才能把附近的山岩炸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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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亚哥跑出去之后,他并没有走远,他对自己的上司依旧抱着一线希望。
他不相信合众国的政府部门会跟毒贩有任何利益输送,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他这么长时间的努力算什么?禁毒署烈士墙上的那些照片和名字又算什么?
他的先祖确实是从南美洲过去的西班牙裔,之前在南美洲过得也挺好,在殖民地当人上人,舒服惬意。
直到美国的西部大开发,南美洲的人才开始注意到北方的邻居们似乎过得更有趣:牛仔、金矿、跑马圈地,谁先去,财富就归谁,自由、民主,三权分立,公平公正,美国梦……
他的先祖也跟着移民到了美国,接下来,一战、二战,美国梦越来越真实,一个新生的国家,金融、工业、军事样样都能拿得出手,珍珠港被偷袭了,说报仇就报仇,四年造出了131条航空母舰,还有48艘重型巡洋舰、355架驱逐舰,最后轻轻丢下两颗原子弹,彻底宣告了世界反法西斯同盟的胜利。
正道之光、世界警察……这是一直以来,迪亚哥接受到的教育,他家里摆着超人、蝙蝠侠、美国队长、蜘蛛侠以及等等超级英雄的手办,他对那些英雄的事迹耳熟能详。
正义英雄是有对手的,但是那些人一直以来都是对手啊。
如果蝙蝠侠最后揭露出来,反派大BOSS是戈登局长,这故事还有人看吗?
迪亚哥心中始终抱着幻想,希望余梦雪告诉他的事情,也许那只不过是上级安排的另一个计划,一个诱人上钩的计划,只不过诱饵是他罢了。
为了正义,他是愿意牺牲的。
他留着大胡子,穿着像当地人那样的大袍子,戴着遮阳的头巾,隐藏身份,潜伏在坎威尔部落的附近,在坎威尔的办公室里安装了窃听器,暗中寻找坎威尔的客户资料。
没想到,客户资料还没找着,他就看到了四个白人找上坎威尔,五个人谈笑风生,在窃听器里,迪亚哥清楚地听见那四个人是CIA的特别探员,他们一是来向坎威尔打听卡西的下落,二是奉命来找他谈谈关于进贡给哪个组织,以及进贡多少的问题。
坎威尔是不愿意的,但是他又不敢得罪这四个人身后的美国,只得咬着牙认捐。
迪亚哥偷拍了CIA特工与坎威尔会面的场景,也拍了坎威尔命人杀死卡西的照片。
他尝试着偷偷与上司联系,告诉上司,他看见了中情局的人正在跟大毒枭讨论明年应该种植多少、要往哪里发货、赚到的钱要往哪里送他。
迪亚哥本以为上司会大为震惊,让他收集资料,赶紧回国,然后弹劾中情局的人跟毒枭眉来眼去。
万万没想到,上司确实让他回国,但说的是“你也太多管闲事了,中情局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要再追查了。”
迪亚哥还抱着一丝希望,觉得是不是上司在保护自己,所以要自己早点放弃。
他还想再坚持坚持,上司已经放弃希望,而自己忽然拿出战果,那不是很棒吗?
直到他看见那四个人到处向部落里的人打听他……
他是禁毒署的,与CIA毫无业务交集,井水不犯河水,他们怎么会来找自己?
深夜,他没有睡着,有人摸进了他的房间,他把枕头塞在被子里,自己藏在角落里。
迪亚哥亲眼看见CIA特工中的两个人,向他的被子连续射出子弹。
他趁黑反杀了两人,又找到另外两个,将四人全部杀了,扔到了河里,让水将他们冲走。
杀了四个CIA探员后,迪亚哥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如果不是上司把他的消息出卖给这四个人,他们怎么会来找自己,而且想都不想,就直接开枪?
KIKI受尽酷刑而死,是因为CIA的人要知道他向禁毒署的人传递了多少消息。
而迪亚哥,连受刑的资格都没有,他的直属上司就是内奸,他的消息全部都传在了直属上司的手里,完全不需要问他传了些什么出去。
卡西藏在金新月都能被CIA找上门,这里并不安全,他还能去哪里?
迪亚哥认真考虑了十分钟自己应该去哪里躲藏,最后恼怒地放弃了,他可是超级英雄,怎么脑子里都是这种丢人现眼的东西。
他要干一票大的!!!
说到做到,迪亚哥首先把坎威尔与CIA特工会面的照片和录音带,以及卡西的尸体交给了他早就踩好点的基地联络处。
把这些东西发出去之后,他想起了此行任务中唯一的温暖:余梦雪。
第一次见面,自己是那么的傲慢,她也针锋相对,彼此都没有留面子。
当时自己压根就没有想过会与这个亚洲女人有什么交集,迪亚哥不相信余梦雪能在一个女性毫无地位的地方,为他找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没想到,她拿到了对自己不利的资料之后,不计前嫌,来通知自己,她本可以什么都不说,看着自己被毒枭抓住,虐杀。
她不仅通知了,也没有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如果不是因为她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寸步不离的男人,他几乎要以为余梦雪是不是被他的魅力折服,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之下。
不然她为什么要帮一个初见面时就互相厌恶,并且没有任何共同利益的人?
迪亚哥知道王雪娇把利德的卫星电话拿走了,他当时见到了那个卫星电话的号码,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拨打了那个号码。
电话很快就通了,接听的是一个男人,应该是余梦雪身边的那个男人,迪亚哥开口:“我是迪亚哥……”
没等他往下讲,张英山便让他先等一会儿,不要说,接着电话里传来了风声、脚步声,两个人的脚步声,最后才传来一个女声:“我是余梦雪,你怎么样,安全吗?”
钢铁硬汉、超级英雄迪亚哥,那一瞬间鼻子发酸,红了眼圈,被最信任的上司出卖之后,关心他安全的居然是一个跟他完全不熟,最热情的交流是互喷的陌生人。
迪亚哥揉了揉眼睛,努力让声音保持镇定:“我很好,来找卡西的四个人被我杀了。”
王雪娇怔了怔:“原来是你啊,挺好,牛逼,一个人干掉了四个,不愧是超级英雄。”
迪亚哥忍不住扬起一个无奈的苦笑:“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被我的上司出卖了。”
“那你后面打算去哪?要不去古巴?那里是个好地方,CIA在那里的业绩一直很差,相信你在那里也能平安无事。”
迪亚哥深吸一口气:“谢谢,我再考虑考虑,我给你打这个电话,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把CIA和坎威尔勾结的照片发给了本拉登,也许坎威尔很快在这个地球上消失了,你可以拿这个消息交差。”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我能不能交差,你真是一个好人。”王雪娇发自真心的说了一句。
正常人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是卷起细软,立马跑路吗?还想着给她打电话。
迪亚哥心中酸楚,怎么余梦雪跟他初见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今天说的话怎么都让他心里这么感动,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好好相处了。
多好的一个人啊。
他忍不住问了一句:“那天你为什么会把那份资料给我看?我以为你恨我。”
王雪娇:“不,我只是讨厌你,我和你的目标一样。你是西班牙裔对吧,或者你听说过西班牙内战时的国际纵队?
他们互相不认识,但是有同一个理想,那些人就从各个国家,自费去西班牙为西班牙人战斗。我很认同他们的精神,我也愿意像他们一样,只要你的目标是禁毒,我就愿意放下对你的厌恶、鄙视、唾弃、嘲笑……帮助你。”
迪亚哥:“……谢谢你忍了我这么多。”
王雪娇:“不客气。”
迪亚哥看了一眼时间:“我要走了,祝你好运。”
他无法在禁毒署待下去了,多少同事上了烈士墙,就算运气好,捉到了有后台的人,不是被人带走,就是像这次一样,差点死在自己人手上……
他开着破车,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前行,想起王雪娇对他说的西班牙内战。
他在学历史的时候学到过,那个时候,他还不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国家的人,会跑到完全陌生的地方帮助完全陌生的人。
记得他问过老师,老师说国际纵队里的那些人,很多都是危险份子,因为他们都信仰共产主义。
在美国,这四个字念出来都烫嘴,要是五十年代,麦卡锡主义最盛行的时候说出来,更是不要命啦。
现在,迪亚哥忽然觉得,它挺好的啊,或许,应该好好了解一下,自己以前是不是对它有什么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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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如果迪亚哥是一个得过且过,没什么梦想,只想拿工资的人,他可以跟毒枭说好,差不多时候进贡几个倒霉催的小毒贩给他,他就不深入调查。
这样可以不得罪毒枭,也不得罪高层,他可以划水摸鱼,一直混到退休。
墨西哥有不少警察是这么干的,职位保住了、工资保住了、KPI保住了,既不用上烈士墙,也不用因为触碰了高层的利益,而导致被自己人出卖。
偏偏迪亚哥不是,他是个有理想的人。
王雪娇把电话收起来,颇为同情地感慨了一句:“对于他这样的理想主义者,理想崩塌一定特别难受吧……”
“嗯。”张英山的神色凝重,眼皮微垂,似乎在想什么不开心的往事。
她转过头,看着张英山:“上一世,曾局和郑益宁并肩站在你的面前,笑呵呵地看着你的时候,你是不是跟迪亚哥的心情一样?”
“是啊,所以我很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
王雪娇点点他的胸口:“你要反思,他为什么能一个人打死四个,你没有把一屋子的人都反杀,然后扔一个手榴弹,整个屋子爆炸,你再大步从屋子里出来,背后火光冲天,家具乱飞。”
“可能……因为我没有生活在译制片里?”张英山无辜地看着她。
王雪娇皱起鼻子,撅起嘴,做出嫌弃的表情,张英山很遗憾:“你穿成这样,我都看不见你是怎么鄙视我的了。”
“……”王雪娇:“听起来你还挺失落的。”
“嗯,明明一直在一起,天天却只能看见一个黑罐子飘来飘去,我很想你。”张英山捧起她的脸,用自己的额头与她的额头顶了顶,却不敢掀起王雪娇的遮面巾,生怕万一有人过来看见,就麻烦了。
“等这一票干完,你就可以随便看了!”
张英山温柔地看着她:“好呀,为了这个伟大的梦想,我们一定要……”
“杀人须见血,斩草要除根!!哦也~”王雪娇伸出右掌与张英山击掌。
短暂的放松之后,王雪娇忽然想起一件严肃的事情,刚才迪亚哥说他把照片和录像带都给基地,那么……大概率会造成一个后果:基地会报复。
尽管基地要报复的是美国,跟中国关系不大,不过,哎,恐怖主义这种东西吧,它是地球之癌,不是说美国被炸,中国就可以在旁边鼓掌叫好。
那些人,是全球炸,并不只是限定于美国。
何况,被炸到的人可能有中国去出差的人呢?
在美国的中国人还挺多的。
王雪娇想了想,拨通了冯老的秘密联络线路。
接到王雪娇的电话,冯老笑呵呵:“任务有推进吗?”
“在推了,在推了。”
王雪娇简单的把她这几天遇到的事情汇报了一遍,包括帮尹俊杰处理采购紫草的事情、跟奎达的地头蛇合作干了一票,栽赃给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鸡组织……
然后就是重头戏:“利德死了,金新月的势力给重新洗牌了。”
冯老开始头疼,伸出手指揉了揉太阳穴,语气还很柔和:“利德?他与欧美各大毒枭和高层有往来,怎么就死了?”
“呃,应该是吧,不过就他住的地方,我觉得他跟欧美政界高层的关系,可能还没有我跟一号首长那么熟,他又不是什么不可替代的人才。”
哼哼哼,一号首长的秘书还帮我改过作文呢~
王雪娇继续说:“您老别这么思念他嘛,去了穿红的,还有着绿的,利德死了,坎威尔上去,对我来说更有用,他现在把我视为战争女……呃,那个第一大谋士,我说什么,他信什么。”
冯老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他?你?第一谋士?”
他几乎是下意识默默拉开抽屉,取出一瓶速效救心丸,在手里来回盘。
当他听说王雪娇是直接导致金新月势力洗牌的幕后黑手,呼吸停滞了几秒,不可置信的缓缓吐出几个字:“你,指挥的?”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不应该算。”王雪娇斩钉截铁地说。
冯老缓缓吐出一口气:“那就好。”
忽然,他觉得不对,什么叫“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详细说清楚。”
“是这样的,这都要怪叶诚,给我的配方太好了。”
都怪叶诚,给了她一个冰毒和新配方,让她成为四面八方、各路豪杰觊觎的对象。
“然后要怪利德的那个弱智亲戚,又菜又爱玩。”
如果利德的姻亲不来偷袭,或是一次偷袭就成功,也就没有坎威尔立志复仇的事情。
“还得怪利德自己,不肯一次把兵都拿出来,非得分成三份,本来他的兵力也就比坎威尔多一倍而已,分成三份,那不就是哪里都打不过嘛……”
王雪娇越说越理直气壮:“他自己的守卫不服从军令,巡逻着巡逻着,就跑去救火了,这也不能怪我。”
“谁让他不安排人去守罂粟田的,要是有人守着,我安排去泼汽油的人,不就泼不了了嘛。”
千言万语汇总成一句话:“都是别人的错,我!王雪娇,天真、纯洁、善良、老实!是一朵无辜可怜的娇软小白花!谁赞同!谁反对!”
冯老伸手拧着眉心:“所以,是你扶植坎威尔上台的?”
拧完眉心,冯老伸手打开瓶塞,往手里倒小药丸。
哦哟,这锅可太大了,王雪娇连连否认:“不是不是,傀儡政权才叫扶植,坎威尔还是有一定主观能动性的。”
噫,这个词怎么用在这里这么怪,算了,这不重要。
王雪娇继续解释:“哎呀,你也不要太在意他嘛,反正坎威尔可能也活不了几天了捏~”
这下冯老是真的震惊了:“什么?!你还要干什么!!!他怎么对不起你了,这么快,你就看他不顺眼了吗?”
说完,他顺手把药丸吞到嘴里,压在舌下。
王雪娇委屈,王雪娇可怜巴巴:“怎么就是我了嘛,不是我,这次真不是我……上次也不是我……”
她把迪亚哥的事情也告诉了冯老,冯老一听,这还有美国禁毒署和中央情报局的事呐?
原本他从容不迫,一切尽在掌握,现在,他拿过放在桌边的本子和钢笔,在纸上一个一个写名字:
通海制药厂员工、政府军、奎达霍加、金新月坎威尔、美国中央情报局特工(四个死人)、美国禁毒署探员迪亚哥、基地……
再抬头看看日历,他陷入沉思。
距离王雪娇到金新月,好像,一共也没多长时间啊。
这是什么速度?啊?
拆迁队拆屋子都没这么有效率的吧!!啊!
王雪娇解释完了:“反正就是这样啦,迪亚哥的上司把他出卖了,正好有人想把他的资料卖给我,要是我不告诉他的话,他就死定啦,反正,救他一命,不影响我的工作,要是他一怒去把中情局给炸了,咱们正好还能省点事……现在中情局还没有蠢到值得留下来的程度。”
“啊对了,我这次打电话来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有理由相信,基地的人会为了他们的人报仇,可能会在二月下旬对美国本土发动袭击。”
“袭击?”冯老觉得王雪娇的话实在是太过危言耸听。
自美国建国以来,除了加拿大人火烧白宫之外,打到美国本土的就只有日本偷袭珍珠港了。
王雪娇:“哎呀,我是文盲,你就不要挑我的用词了嘛。反正就是这边炸炸,那边轰轰的袭击啦,不是正式的战争。”
针对美国本土的恐袭……如果是街上的那种随机对行人开枪的,在美国也不算什么特别了不起的稀罕事。
自由美利坚,枪击每一天。
王雪娇补充道:“是在市中心放炸弹。”
其实,早在1993年2月26日,世贸大楼的北楼就被680公斤的尿素硝酸盐氢炸药袭击过了,死了六个,伤了一千多个。
凶手舍不得租车的四百美元押金,回租车行取钱的时候,被FBI盯上,然后一路追查凶手背后的主使人,最后落在本拉登头上。
反倒是2001年的911,9月16日的时候,本拉登就断然否认自己跟911有关,说自己没有途径组织恐袭事件。
也因此,一直都有说911是美国人自导自演的说法。
不管是不是,反正王雪娇按照规定上报了。
谁说我王雪娇从来不汇报!污蔑!完全是污蔑!
请苍天!辨忠奸!
虽然这份情报交上去可能并没有什么意义,毕竟提前3个月就能精确预测攻击时间,实在是太扯了。
就算是预测,也只能预测到会进行攻击这个可能性。
至少要等到真的开始动手前的一两个星期,才能确认到底是什么时候。
所以不被人相信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就连王雪娇自己都不相信。
不过王雪娇的梦想实现了。
上上下下一群人都知道,这份情报,是一个情报员,把金新月搅得天翻地覆之后,得到的确切消息。
并没有人在意王雪娇无力的哭泣:“金新月的毒枭换那么快真的不是我干的啊,第一次是他们自己内斗,第二次是基地过来复仇,我什么都没干哇,呜呜呜。”
冯老以他的速效救心丸空瓶为誓:“肯定跟她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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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培训时间就要结束,张英山从培训负责人的嘴里套出他们下一期精英培训班的开班时间。
就在他们走的当天,红其拉甫口岸通行的最后一天,他们入关,那些参加培训的出关。
然后在这座大山深处进行封闭培训,培训到明年,从昆仑秘道把人直接送进南疆。
普通的培训是一个月就一期,从现在培训到昆仑秘道能走人,那就是培训五个月,啧啧啧。
五个月,只要底子稍微好一点,突击这么一下,考公都能过了吧……
王雪娇想起那个在国外间谍的指导下,顺利考公上岸的董姓男子。
这里四下荒无人烟,没电视、没游戏、没街逛、天天除了刷题就是刷题,越看越像脱产培训圣地。
要不是现在工作基本上还是包分配,王雪娇几乎要怀疑,他们就是打算开一个封闭考公培训班。
毕竟从上往下渗透才最致命。
猛虎帮众们这几天一直在附近转悠,他们是客人,没有培训任务,随便瞎转悠,也没有人在意。
终于到了过境的日子,提心吊胆多日的尹俊杰快要哭出来了,他借了王雪娇的电话,向总部报平安,顺便检货。
王雪娇见他如此激动,觉得这小子要坏事,让坐在他旁边的猛虎帮众死死盯着他,这小子如果有任何异动,包括但不限于大喊大叫,手舞足蹈,就把他当贼一样按住。
“能不能做到?!”
帮众坚定回答:“能!!!”
国门验货,这是一个仪式,大概类似于飞机过水门,表示这个项目合作顺利。
车队从荒凉的山道上缓缓向上。
车里的海拔仪数字不断上升,当海拔显示到了5100米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根草率杆子,以及草率的写着英语的木牌,木牌下坐着两个巴基斯坦人。
这根长得像农村私自拦路的小杆杆,就是海关、边检、国门,与许多年后高大威武的阔气大门完全不能比。
相比之下,中国那一端的要豪华一点,有一个大横幅。
上面写着《热烈庆祝首批中巴紫草采购协议顺利完成大样检测》
尹俊杰泪流满面,差点高呼“到家喽~”,被坐在一旁的人死死捂住嘴,这才没露馅。
紫草被均匀地分装在所有的车上,完全没有人对车子进行安全检查,边检就这么随便看了几眼,便挥挥手,让紫草车赶紧入境,完成与横幅拍照、领导讲话的重要任务。
王雪娇默默地看着,心里默默记住下一次汇报的第一条内容:谁说有正经任务的车子就不会兼职其他不正经的任务?怎么能就这么放进来了。
虽然如果不放进来,她也会很烦恼。
她混在人群里,看着领导坐在台上:“……我再简单讲两分钟。”
打了三十几个呵欠,仪式终于结束了。
车队向塔什库尔干县行进。
巴基斯坦的车不符合中国城市的上路要求,太扎眼,明天会有新的车在塔县等待接货,以及,接头人会过来为他们接风洗尘。
当晚,培训基地刚刚迎来一批信仰最坚定、最不怕死、最坚定要造反的狂信徒,所有人烤肉,欢呼,预祝他们即将达成的伟大胜利。
培训基地忽然发生爆炸,放在基地里的所有易燃易爆物一起殉爆,爆炸声波在山谷间回荡。
四周的雪山被震动,发生雪崩,将计划明年开春干一票大事的狂信徒都深深埋在雪下七八米。
无人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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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老收到来自陈永平的线报
【距离喀喇昆仑公路约三十公里处,发生雪崩,雪崩轨迹蹊跷,疑为爆炸导致。】
冯老深深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不用“疑为”了,不管是爆炸导致,还是有人在山里发出高分贝噪音导致……确定是王雪娇导致准没错。
一定是王雪娇上次汇报说的那个狂信徒培训基地。
上次打电话的时候,她没有请示说要炸掉基地。
到现在,她也没有就这件事情进行汇报,可见,她觉得这是一件小事。
现在在冯老心里,已经下了定论:
一百次里面说全是她干的,肯定是冤枉。
一百次里面说九十件是她干的,肯定有遗漏。
照王雪娇这个操作,让她破一件案子,她把附近相关和不相关的,包括还没来得及立案的案子都处理掉了。
冯老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曾局……
“什么?想问王雪娇?她那是自学成才,有很多习惯是进了特别行动组以后才养成的,以前她在绿藤真不这样,我们绿藤市局做事一向守规矩……啊哦哦,是问那个啊……”
“对,我们绿藤市局一向有积极主动,防患于未然的优良传统……是……我们秉承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王雪娇同志在每次市局培训的时候,都很认真。”
“……她不爱汇报这件事,绝对不是我们教出来的,我们基层一向谨小慎微,正常打出一颗子弹都要写报告,写分析,确定是不是真的要开这一枪,绝对不是我们教她有事都不汇报的。
对!她以前不这样!从来没有!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在家的叶诚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