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冯老接到电话,听说王雪娇“哐哐哐”又杀了三个,内心已经十分平静:“三个啊?真的断气了吧?现场都处理干净了吗?处理的人可靠吗?”

“是的,是我找可靠的人过来处理的。”帖木尔同志凑过去回答。

“哦,你们已经接上头了,很好……阿吉同志在吗?”

阿吉是毛拉的名字,他在旁边应了一声:“我在。”

冯老也在劝:“他们的人肯定不止这么几个,一次没有成功,在短时间内一定会再次对你下手,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暂时还是不要露面比较好。”

毛拉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首长同志,新疆解放之前,我就在这里,清朝的时候,我的父亲也在这里,英国人入侵新疆的时候,沙比提大毛拉主张分裂,我父亲不赞同,他要求与我父亲辩论,英国人派出间谍,想在辩论现场刺杀我的父亲,我的父亲知道,但还是去了,如果他不去,让万万千千的百姓会怎么想?他们只会认为我父亲坚持的观点是错的,所以他怕了,他不敢去。我不能不去,如果我没错,真神自会保佑我。”

冯老:“可是,如果你被他们刺杀,那将是我们不可挽回的损失。”

毛拉慷慨激昂:“那就让所有人知道,我是为信仰而死。”

翻来覆去一句话,一定得去,不去就是输,不去就是心虚,会让信众对他的话产生怀疑。

他不去,自然会有人去,那些“有人”,会把他们的观点散播出去。

从他们开的狂信徒培训班能有这么多期成员就能看出来,他们的观点在洗脑方面还是很有实力的。

王雪娇惆怅地双手捧着下巴,现在她也有些理解毛拉的执着了,舆论讨厌真空,你不去占领舆论高地,别人就会去占领。

在虔诚的人们心中,真神和真神的使者是无所不能的,魔鬼和魔鬼的代言人都不敢出现在他们面前,敢冒出来,就会被送进火狱。

像主麻日这种大日子,如果最虔诚的毛拉连面都不露,而出现的是另一批人,那么谁是真神的使者,谁是魔鬼的代言人?

“可是,你毕竟不是真神本身,人被杀,就会死。”王雪娇嘀嘀咕咕。

毛拉微笑看着她:“你们汉人不是有一句话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

他看了看王雪娇那身蒙头盖脸的黑衣服,叹了一口气:“像你这样的打扮,在经文里根本就没有提到过。以前就连苏丹的后妃也不会穿成这样,这是对经典的胡乱解读……如果每一个坚持正确信念的人都怕死,而不站出来,所有的女人都会穿成这样,被关在家里,任由命运的摆布,这是不对的。”

王雪娇也没什么好说的,她也不能拍着胸脯跟他保证,把这批狗杂种狂信徒杀了,从此以后就天下太平,再也不会有此类事件发生了。

毕竟那群狂信徒不是一小撮孤种,跟海外势力还有勾勾搭搭的关系,字面意义上的春风吹又生,他们这一拨就算全死完了,也会培植出新的苗来。

不培植新苗,CIA的史密斯专员拿什么,史密斯专员不拿,大家还怎么进步?

冯老那边说要向上汇报一下,这么大的事情,他不能拍板,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毛拉起身告辞:“我要去准备明天的事情了。”

现在屋里就剩下王雪娇、张英山、帖木尔。

那个一脑袋血的男人被捆在屋外,让毛拉家的两只不知道什么品种的大狗狗看着。

帖木尔出去,打算把他拎进来的时候,发现毛拉家的大狗们呼朋引伴,现在有七八只狗蹲在男人面前,好奇地打量着他。

王雪娇扒在窗口看热闹,笑道:“它们不会是来聚餐的吧?”

帖木尔:“有可能,牧民家抓到小动物,也是扔到帐篷边,让狗看着,等主人家把动物杀了之后,丢几块剩下的肉和骨头给狗吃。”

“啧啧,看来这两只狗是觉得这么大一个动物,主人家可能吃不掉,就叫亲朋好友一起来,帮忙解决没有冰箱的可怜主人。”

帖木尔把人拎进屋,定睛一看,此人的惨状把他都给吓沉默了。

刚才为了避免他大呼小叫,召唤来同党相救,王雪娇把他的嘴塞上了。

王雪娇可舍不得拿自己的衣服塞他的嘴,于是因地制宜、就地取材,在地上抓了几把干土,没头没脑的塞了他一嘴。

现在,他一头一脸的血,还一嘴的土。

要向他问话,还得把土扒出来。

用手去扒?太不卫生,王雪娇还怕他狗急跳墙,咬自己一口。

拿勺?拿筷子?还是觉得玷污了餐具,餐具做错了什么,它们已经是餐具了,不能再餐。

王雪娇灵机一动,把从他手里收缴的匕首掏出来,用刀尖伸到他的嘴里,把沙土挑出来。

沙土跟口水融合在一起的地方,有点粘,没那么好扒拉,王雪娇皱着眉头,手上用力……

张英山轻柔地对王雪娇说:“给我吧,要是把他的舌头戳断了,他就说不出话来了。”

“哦。”王雪娇退位让贤,张英山小心地把泥沙挑走。

她背过身,从裤腰带上把那把变身魔铲取下来,就是说,人长得没那么长也是有好处的。

插在腰侧,铲子会顶着胳肢窝。

插在背后,要是不小心弯下腰,后背会支出一个奇怪的形状。

所以,王雪娇选择插在小腹前,除了不能弯腰驼背之外,没有什么影响。

那不是更好了~

也因此,铲子有幸替她挡住了两刀。

第一刀,扎在了铲子的宽柄上,第二刀,扎在了铲子的铲头上,被镂空花纹的洞洞卡住。

这铲子虽然长得奇怪,但实用啊~甚至还自带了护手。

许多年后,王雪娇在月海妖后3的博文里面又看到了这把铲子,内心不由生出许多亲切来。

王雪娇转回身,那个男人嘴里的泥沙已经基本上被掏干净了,帖木尔还贴心地给他递了一杯水,让他漱漱口,他高傲地扭过头,用当地话恶形恶状的骂了一句什么。

张英山帮王雪娇整理衣服,小声对王雪娇说:“你猜他说什么?”

王雪娇:“大哥大嫂过年好!你是我的爷,我是你的儿!”

张英山忍不住笑出声:“哈啊?”

“嗯,一定是这样的。”

这个男人只会说本地话,王雪娇最擅长的恐吓和诈骗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而他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在与魔鬼做斗争,任何肉体上的痛苦,都是真神对他的考验,所以张英山还没有忘记的“大记忆恢复术”对他来说也没有用,反而是为他授勋,为他颁奖,将来他要是一身勋章站在天国,真神高低得封他一个“勋宗”。

只能用魔法打败魔法,精神攻击VS精神攻击。

帖木尔不信教,更别提对教义的领悟了,跟这个狂信徒聊了半天国家政策,想想你的家人。然而,对方一副要为了理想而献身的头铁样,谁也说服不了谁。

王雪娇一琢磨,毛拉在书房里在准备什么?不就是在准备如何正确理解经典吗?

这里就有一个入了邪道的现成标杆,他又不是一生下来就是天授魔胎,也是别人给他洗脑的,毛拉同志,现在是你展示你实力的时候了!

王雪娇去书房,请毛拉同志出山:“我们希望从他嘴里知道,他们有多少人,有哪些武器,领头的在哪儿,还有哪些计划……他肯定知道一部分,不过现在他打死也不肯说,还说我们是魔鬼,您看……您能不能跟他聊聊?把这个半步火狱境界的人给拉回来?”

毛拉将手中的书合上:“好。”

他起身随王雪娇出去,到那个男人面前,开始用他们的语言与他沟通。

帖木尔就守在旁边。

毛拉跟他聊经典里的天国到底要怎么进,帖木尔跟他聊现实生活也是真神恩赐的,像他这样在现实生活里瞎混混,满脑子想着死后移民去天国就好了的人,就是糟蹋真神的恩赐,根本不上了天国。

王雪娇和张英山留在毛拉的书房里,看着那一屋子的书,阿拉伯文的原版有一堆,不同译者翻译出来的中文版有一堆,看着就头疼。

“以他们的文盲率,我估计他们就只能听一个乐,不可能自己翻原文的。”王雪娇撇撇嘴。

张英山死的时候,还没有网上骂战,也从来没听过什么人会因为对书的不同见解打起来的事情,更没有亲身参与。

他能理解的争斗是“你占了我家的地”“你截了我家的水”,然后开打,是要有实实在在,肉眼可见损失的。

王雪娇虽然没见过真动刀动枪的辩经,但是她见识过红学家的对撕。

一个坚信芳官是个反封建的斗士,因为她敢骂赵姨娘。另一个坚信芳官就是一个见人下菜碟的小贱人,因为她见到王夫人连个屁都不敢放。

两人对喷了几千条,不分胜负,直到那条内容被举报屏蔽为止。

根据王雪娇对辩经的认知,有些人是可以被说服的,有些人就不行,在他们的想法里,被说服等于承认自己错了,那怎么行,无论如何也要让自己成为最后一个说话的人。

比如某九漏鱼明星粉在维护爱豆的时候,实在没话说了,就挑对方把“精神病”说成“神经病”,长篇大论论证两种病不是同一种,以表示其实对方也没文化,凭什么骂我家爱豆。

总之,先看看毛拉同志的业务能力,如果连他都不能把脑给洗回来,那这群人配的讲师也太牛逼了,比毛拉都强。

王雪娇打开灯,挥舞着她的魔法铜铲铲,转圈圈:“巴拉拉能量~呼尼拉~魔仙变身~”

“巴拉拉能量~乌啦乌~魔仙晶石能力提升~”

“轰~啪~”

王雪娇都已经当上魔仙女王了,隔壁屋还没聊完。

看来一时半会儿也得不出结果,王雪娇和张英山以及阿里决定先回到那个小院,不然大半夜的,那些狂信徒们要是回来发现他们不在屋里,没法解释。

反正帖木尔有他们的联系电话,要是得到了什么有用信息,就打电话给他们。

王雪娇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决定干点什么,也不枉费自己在狂信徒培训中心取得的丰硕成果。

毕业设计很成功是没错,总不能毕业即失业吧。

那这培训班不是白上了吗?

她探头探脑地把帖木尔叫出来:“你们这有酒精吗?帮我弄点。”

帖木尔同志过去的主要工作: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从群众的对话中,听到最近哪里是不是有异常动向。

走的是朝阳区群众路线。

朴实无华且枯燥。

现在,他的情报员生涯终于走上了军情六处、中央情报局、克格勃、摩萨德的道路:处理尸体,在禁止喝酒的地方搞酒精。

生活因王雪娇而精彩。

高纯度白酒不好搞,无水工业酒精还是能弄到的,帖木尔同志把工业酒精交给王雪娇的时候,反复叮嘱:“这是甲醇,不能喝的。”

“知道。”

“再馋也不能喝。”

王雪娇恼怒:“你以为我是毛子嘛?!馋到连防冻液都能喝?”

回到小院,屋里还是黑的,那些人还没回来,不知道在外面鬼混什么,想来不会是干好事。

张英山帮王雪娇看着外面的动静,她在屋子里面忙着练习明天要表演的杂技。

一直到凌晨,王雪娇的“杂技”已经练得差不多了,她把自己手里的喷瓶里的水倒掉,换上无水酒精。

捏动气囊,试了试,很好,效果如她预想的那样。

当王雪娇和张英山在设计如何在不伤及任何无辜群众的前提下,把暴恐份子一网打尽的时候,大哥大忽然响了,来电者正是帖木尔。

帖木尔第一句话让王雪娇感到很高兴:“大毛拉说服了他,他招供了。”

卧槽?牛逼啊!

王雪娇看了一眼时间,从抓到人到现在,不过是三个小时而已。

她脑中闪过《帝国时代》里,僧侣追着敌对阵营的人,举着手里的法杖,发出BGM,然后,对方的衣服就转化为己方阵营的人了。

不愧是大祭司,MP蓝条够长,元素精通超绝,元素伤害拉满。

帖木尔讲述审出来的内容:“他们的计划就是要刺杀毛拉,让他明天无法主持主麻日的聚礼,这样他们的人就可以对聚集的信众说,毛拉其实已经被魔鬼附身了,所以不敢来。”

这就是毛拉坚持要去的理由。

不愧是毛拉,对敌对势力的手段了解得相当透彻。

“如果刺杀失败,他们会想别的办法。”

王雪娇问道:“是当着信众们的面动手吗?”

“不是。”

这又得从他们自己相信的事情上面操作。

魔鬼和魔鬼代言人是不敢出现在真神的殿堂里的,只要毛拉敢出现,那他就不是魔鬼,至少,在殿堂里的时候,他不是。

所以,他们虽然敢在首府的热闹早市里面搞爆炸,却不敢在艾提尕尔动手,动手了,他们就失了法统正理。

如同“沙陈事件”,闹事双方也只敢在教主死后大闹,而不敢在他生前就提出要各自分家另外过。

所以,最危险的是来去艾提尕尔的路上,而不是里面。

只要离了圣域,毛拉被人杀了,就可以说他被恶魔蛊惑,从而失去了真神的庇佑。

活的第一,死的第二。

哪怕是恋爱大过天,认为死了的白月光是不可战胜的世界观,都不敢安排有人一直在活着的人身边不停的说死者的坏话。

死者无法辩解,而活着的人,可以找出、编造出很多很多不利的证据,全部推到死者头上。

再浓烈的感情,也经不起怀疑与时间。

就算是毛拉,死后被人栽赃已经与魔鬼达成协议,他也不可能做到托梦全城,为自己鸣冤。

“听起来很是防不胜防啊?那就是随时贴身保护?”王雪娇脑中闪过《赌神》的经典场景:BGM起,四个保镖跟着赌神的车子一通慢跑,车停下,车门开,赌神慢慢从车里走出来,赌神一抬头,是毛拉的脸。

王雪娇想了想:“听起来,需要本地公安局安排人轮流跟着他了?”

“在隐患没有解决之前,也只能暂时这样了,我已经通知几个便衣明天跟着他一起出发。”

王雪娇又问:“他们是哪来的?是跟我一起来的吗?”

“不是。”

王雪娇使用“李代桃僵”之计,把第二辆车上的海洛因转了四包到第一辆车上,让第一辆车上刚刚完成训练的专业人才被缉毒警一锅端之后,他们不得不启用了此前已经完成培训的狂信徒。

原本这些狂信徒的任务是潜伏下来,等到开春的时候,与六十名结束培训的精英联手搞一票大的。

提前用也无所谓,就算全部死了被抓了,也没有问题。

反正这些狂信徒只是七天就完成的便宜货而已,就算是在腌渍界,也只是比“跳水泡菜”稍稍高级一点点。

眼睛一眨,又能“生产”出一批来。

王雪娇:“领头的呢?在哪?”

领头的人,在土耳其,不过归根溯源,只能说……灯塔不愧是灯塔,天下纷乱,它独占八成,它的爹兼小弟英国,再占一成,剩下各位老牌资本主义帝国共分一成。

在国内的领头人,是在喀什,但是这个人身份太低,并不知道国内的领头人是谁,只有一回在开会的小屋外面听过那个人说话。

这些便宜货色手里的武器也很便宜,只有匕首和土制炸弹。

制枪这种事情,还是有点技术含量的。

首先,无缝钢管要用钱买,而且不便宜。

如果用普通的有缝钢管,开不了几枪,它是要炸膛的。

炸弹就不一样了,随便一个瓶子罐子,加点化肥加点白糖就能手搓出来一个。

质量怎么样不好说,反正包炸就行了呗,还在乎那么多干什么。

毕竟连王雪娇自己都做过一个勉强凑合能炸的玻璃炸弹,这事确实不需要什么太高深的化学物理知识。

王雪娇问道:“他们就没有什么有出息的备用方案吗?他们总不能就这么天天蹲守在路上吧……一天蹲不着蹲一天,一年蹲不着蹲一年,蹲到毛拉他老人家蒙主宠召,去了天国,他们也要抢先抹了脖子吗,蹲在毛拉去天国的路上谋杀他。”

“那不会,自杀上不了天国,只会下火狱。”

“哈,还挺讲究。”王雪娇不由想起了传说中,来俊臣所设诏狱中的十种大枷,最后三种是:死猪愁、求即死、求破家。

不知道这些极端狂信徒们被绑上这种枷,还能不能觉得是真神的考验,宁愿死扛,也不愿意一死以求解脱。

哎,也就是想想,酷刑之下,必有冤狱。

这就是夏厅不允许汉东省使用大记忆恢复术的原因。

帖木尔继续说:“毛拉明天上午要去跟紫草提炼工厂的人见面,他们也有可能会在那个时候动手。”

“啊?他还管工业?”王雪娇愣了一下,她知道有公司请道士为服务器开光,请神父给服务器洒圣水,不知道毛拉也有这项业务。

毛拉同志是去给工厂做背书的。

给汉人工厂工作,算不算是背弃了伊斯玛利亚?

算不算跟异教徒勾勾搭搭?

一句话:是不是违背了教义?可不可以去工厂工作?

最懂教义的毛拉都去了,还跟工厂的人相谈甚欢,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谁敢说自己比毛拉更懂?

……所以,如果毛拉和工厂的人一起炸了,就可以说他们是被真神惩罚,下了火狱。

物理上打击了,精神上也打击了。

双赢。

他们要炸的地方还挺多,包括学校、集市、民居、长途车站……

“摊子铺这么大啊。”王雪娇托着腮。

他们的人很分散,警力也会分散。

穿越而来的王雪娇知道他们这是什么行为,可是上层至今还没有给下定义,现在不可能动用武警部队,就只能靠公安过日子。

以现在公安的人手,实在不够用。

多少地方的派出所,整个所里就三四个民警。

而且那些人可是真敢炸派出所的,炸了还不止一个。

这个七天速成班里出来的小喽罗不可能知道全部,光他知道的就已经有这么多,何况他不知道的。

现在整个地区分局的人都被安排上活了,所有人都有活,每人守一个地方。

群众也都动员起来了,一旦发现异常就汇报。

“工厂那边我盯着。”王雪娇说,“那里空旷,不相干的群众少,相对好控制。”

“你?你行不行啊?炸工厂可不是单兵作战,他们一定会用炸弹袭击的,太危险了。”帖木尔有些犹豫,他只知道王雪娇一枪爆了一个人的头。

除此之外,并不知道王雪娇还有什么丰功伟迹。

王雪娇以精准分辨出谁是炸弹狂魔,谁是去围观的普通人吗?

这可不像炸掉雪山狂信徒培训基地,雪堆之下埋的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无辜的。

情报员的信息并不相通,如果他能从寸克俭那里得知“余梦雪”在金三角代表什么,从陈永平那里得知“雪女士”在奎达和金新月代表什么,他就不会怀疑王雪娇的实力。

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保持胜率,就让所有跟她往来过的帮派份子相信她是大地母神在地上的代行者了。

她那邪门的胜率,吊打“雪风号”,与“石首鱼号”并驾齐驱。

寸克俭在金三角的所有客户,屋里都摆着王雪娇的雕像和小香炉,连寸克俭有时候都会无意识哼上两句猛虎帮的“圣歌”。

王雪娇摇头晃脑:“嘻嘻~知道哇~我跟炸弹袭击可熟了呢~”

她可是在狂信徒培训基地经过专业的、系统的培训。

就这些头脑简单的人,只会跟着培训内容做。

王雪娇在短暂的几天时间内,已经在心里暗暗吐槽过那些蠢货很多次了。

最常吐槽的一句是:“白痴,这个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稍微偏一点就行了啊,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吗?难怪给人说两句就当上狂信徒了,确实蠢得厉害。”

就算她是个“聋哑”人,她,王雪娇,也绝对算是他们狂信徒培训班里最优秀的学员。

那些“老师”也没有什么更多的可以教她了。

虽然帖木尔对王雪娇的实力将信将疑,但是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人手实在不足。

只能寄望于上层快点定调子。

抓人需要证据,反恐只需要名单,平叛只需要坐标。

最后确定王雪娇和张英山去紫草提炼工厂,如果需要支援,随时汇报。

阿里是外国人,但是他表示想要为反恐出一份力,主要还有一点私人恩怨在里面,他讨厌瞎解读经典的异端,更讨厌乱杀人的狂信徒。

他希望中国能为他的祖国做个好榜样。

中国可是巴基斯坦最粗的大腿。

要是连这么大的国家都镇不住异端,那他的祖国未来会更加艰难。

他要求去人最多,最杂的集市上帮忙,帖木尔同意了。

等所有细节讨论完毕,天已经亮了。

今天是主麻日,一天只在下午做一次礼拜。

毛拉早上九点走出门,身边有三个打扮成普通民众的民警跟在他身边。

路过早市,早市上的人们满脸欢喜,互道“主麻吉庆”,看见毛拉,他们热情打招呼。

乍一看,天下大同,一团和气,人与人之间相处无比和谐。

谁能想到里面还混了几个刺客。

只不过刺客实在没有机会出手。

这里的小贩太多了,一大早,小贩们就收到民警通知,说这几天可能有人要来这搞破坏,具体哪天不知道,希望他们发现异常就报告。

小贩们的摊子是他们全家吃饭的指望,总不能因为害怕,就永远不出摊。那不被炸死,也要被饿死。

谁敢动他们的摊子,就是要跟他们拼命。

所有小贩除了吆喝、招呼客人,就是瞪大了眼睛,在人群里寻找哪个被诅咒的魔鬼想炸他家的生意。

只怕炸弹掏出来,还没跑出几步,就会被人按住了。

工厂所需要的设备都已经到位,今天要进行正式投料,对生产线进行第一次的试运行。

除了参与这个项目的各级负责人、未来的工厂领导之外,还有不少围观的周围居民。

他们都知道这个工厂要招工,听起来工资也不错,但是有人告诉他们,这个工厂就是吃人的牢笼,进去以后,每天要从天黑干到天黑,要一刻不停的工作,也不被允许做礼拜,连家人也见不到。

那个工资就是骗他们的,到最后根本拿不到钱,告到哪里都没有用。

说是这么说,但是……他们给的工资太高啦……

连缅北都有人觉得自己能在那里赚到快钱、大钱。

这个工厂是有地区领导和毛拉背书的地方,怎么就不能是真的呢?

万一呢?

别人都来,我不来,我不就亏了嘛。

于是,这些人是来谨慎围观的。

虽然也不知道能围观出个什么来,不过,大抵态度就好像姑娘问男人“你到底爱我不爱我”,食客问老板“你们店的菜好不好吃啊”一样,就是求个心安。

要是看着就不靠谱,那就算了。

要是感觉还行,那就先伸出试探的jiojio~反正不能别人赚了,我没赚。

这个工厂是以前一个粮库改建的,地方够大,够宽敞。

闪亮亮的新设备在灰扑扑的厂房里耀眼非常,有些塑料膜都没撕。

本地电视台、广播电台、报社都有记者前来,采访的采访,拍照的拍照。

王雪娇和张英山分站在人群的左右两侧,观察着人群的动静。

狂信徒培训基地的教学大纲里说了,要炸,就要挑人最多的地方、官最大的人、宣传效果最好的时候。

既然他们的梦想是想要把内地的工厂吓得不敢再入关建厂,那应该想要闹得越大越好。

就像有一段时间,卡塔尔的半岛电视台简直就是专门播砍头的频道一样。

狂信徒也要宣传自己的业绩。

宣传效果最好的时候,莫过于领导讲话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睛、所有麦克风、所有摄像机,都对着那一个方向。

现在主席台已经坐满人了,白鲲鹏同志坐在主席台的正中间。

还有一个位置空着,那个人是本辖区的派出所所长,按计划他应该来的,不过凌晨的时候突然接到任务要执勤,人太少,他也不得不顶上去,到辖区附近的中小学巡逻。

白鲲鹏同志知道要升职,不仅要做出成绩,也要懂宣传自己,人脸留在照片上,写报告、做报道的时候,都能带上他。

所以她说派人去找所长了,希望所长能抽出一点时间来参加一下仪式。

王雪娇的眼睛在人群里扫视,寻找最有可能的人。

在场有几个穿着大罩袍的女人,纱巾罩着她们的脸,看不清表情。

其他人的表情或是迷茫,或是期待,或是欣喜,属于一个正常人面对未知事物的状态。

王雪娇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罩袍,戴着面纱,没有戴手套。

她悄悄走进人群,站在那几个大罩袍女人的身侧。

她一手捏着无水酒精的瓶子,一手捏着打火机,就好像一张蓄势待发的弓,全身紧绷,精神高度集中,将所有的意识都放在身边的那几个女人的身上。

不对,不止一个……

王雪娇抬头,向张英山的方向望去,他的神色冷峻,眉毛立起,这是发现了危险时候的状态。

张英山的眼睛与王雪娇对视,他伸出五根手指摸了摸左脸。

王雪娇会意:在主席台左边,有五个狂信徒的同党。

她的眼睛飞快掠过,有两个是穿着大罩袍的女人,还有三个是男人。

狂信徒们不会让女人当近战战士,女人的作用是当作引爆炸弹的启爆器。

这里的军人和警察基本上都是男人,他们发现之后,扑上来抓人,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拍到照片,可以想象会被贺阳之流写成什么样。

开局一张图,剩下全靠吹。

以前张英山被女毒贩这么栽赃过,现在他不怕了,爱拍不拍,随便拍,就算被造黄谣,也不过是一个下流的波斯大胡子商人扑倒妇女。

王雪娇锁定目标之后,便静待时机。

她相信那两个人如果执行的也是自爆任务,那么她们一定会靠近主席台。

派出去找那位所长的人,说所长走不开,那条街就他一个人,别人都被分到人群更加密集的地方。

白鲲鹏对这里的情况也有所耳闻,表示理解:“没办法,人太少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前面照例一通官方发言,然后进入正题,关于这个厂能增加多少就业岗位,能有多少产值,未来的发展规划以及等等……

所有人都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听领导叨叨的时候,王雪娇身旁的女人向前迈了一步,另外两个女人也动了。

当她们距离主席台还有大约五米的时候,忽然人群里一片混乱。

一个穿着黑色罩袍的女人双手着火了,她高举着两只手,幽蓝的火焰从她的胳膊肘一直烧一手指尖,不住跳动。

那个女人在大声叫嚷,反复只喊着一句话:“恶魔,我们之中有恶魔。真神要来收恶魔啦!”

听说有恶魔,已经把周围的普通人给吓坏了。

什么?真神还要来收恶魔?

那会打成什么样啊!!!

人们惊恐地飞速向后退。

只有那两个执行爆炸任务的女人一脸懵逼。

她们不知道自己应该像普通人那样散开,还是应该继续完成至圣先师交待的任务?

至圣先师说,炸了就能上天国。

可是,在真神收恶魔的时候搞爆炸,真神会不会觉得自己碍事,一生气,就不让自己上天国了?

培训班没教过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处理啊。

她们两个人大脑一片空白。

在她们发愣的时候,一个男人向她们大声发出指令,还有两人掏出匕首,准备随机捅几个身边的人,用以震慑。

两个女人不再犹豫,准备向主席台冲。

王雪娇心中冷哼一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

下一秒,在场所有人都看见了,黑袍女手上的幽蓝色火焰忽然变成了舞动的火蛇。

两条蓝色的火蛇就像两根笔直的棍子,一前一后,将三个罩袍女夹在中间。

她们的衣服瞬间被火焰点燃。

培训班只教她们如何带着炸药冲进人群,然后引爆,却没有人教过她们自己衣服着火了应该怎么办。

那两条蓝色火蛇目的性非常强,专门对着她们藏着炸药的地方喷。

这种便宜货炸药很不稳定,按一下会爆,温度够高也会爆。

她们要么就等着温度升到引爆点,要么在地上打滚触发爆炸。

总之,今日难逃一死。

如果她们在王雪娇用酒精点自己手的时候,像个正常人那样跑路,那么,她们最多被逮捕。

可是都已经这样了,她们还心心念念地完成任务,脑子已经坏了,她们会选择与逮捕她们的警察同归于尽。

警察本来就不够用,怎么能让她们这么糟蹋。

要是没人愿意当警察,那现役警察的工作压力不是更大了嘛!

王雪娇心善,见不得同事加班。

她还喜欢成全别人的理想。

既然她们这么想死,那就送她们去死,看看到底是上天国,还是去火狱。

王雪娇在培训班的时候,点过好几个炸药包,精确了解过这种炸药到底要烧多久才会炸。

当时负责培训她们的人还夸她积极好学,态度端正,是虔诚的信徒。

谁能想到,她是认真用他们的实验材料,积极地研究怎么毁了他们的伟大事业。

等确定炸药必爆之后,王雪娇就地躺下,快速在地上滚远。

气浪触及她后背的时候,已经像一阵微风,不过轻轻拂起她衣角。

王雪娇在这里引爆的时候,张英山打断了两个男人的腿。

第三个人见状不好,飞快冲进拥挤的人群,张英山不敢再开枪,拔腿追过去。

那个男人没有跑太远,就被举着草耙、棍子的群众们堵回来了。

围观群众原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前面的人喊真神恶魔什么的,然后是三个女人起火,还以为要看到传说中的神魔大战了,结果看到四个男人也打起来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拿枪的大胡子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是对着人群乱挥匕首的人绝对是坏人绝对没错。

根据人民群众的朴素价值观,打坏人的人,肯定是好人咯。

他们毫不犹豫地上前,帮助张英山。

三个女人都已经如愿化成了肉块,地上还剩下她们的衣服在熊熊燃烧。

王雪娇手上的火焰已经熄了,黑罩袍也已经又破又烂又脏,她顺便把黑罩袍也脱了,扔到一边,露出一身红色如火的衣裙,红色的纱巾遮着她的脸。

一身鲜红衣裙的女人傲然地站在一滩血肉之中,用新学的语言高呼:“火狱!恶魔被真神打入火狱了!”

这般血腥的场面可以说相当骇人。

所有人都吓得腿软,想逃走都跑不动。

女人们吓得扭过头不敢看,就连男人都被吓得目瞪口呆。

一切发生的太快,主席台上的三个人,只有未来的厂长同志跑了。

他一直坚持体育锻炼,反应比较快,王雪娇双手起火的时候,他就已经站起来了,三个女人要冲上来的时候,他跑出了五米,现在,他已经跑到厂房里面了。

白鲲鹏生活的环境一直特别太平,长这么大,也就遇到过几次小偷,连抢劫都没遇上过,面对字面意义上的“炸裂”,她怔怔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毛拉七十多岁了,他跑不快,也跑不动,也坐在原处没动。

王雪娇转身,向主席台走去:“你们没事吧?”

两人都听出了王雪娇的声音,心里完全不慌,只有困惑。

特别是毛拉,他一头雾水,这姑娘不是吃公家饭的吗?怎么刚才跟狂信徒似的。

而且,她还特别熟练,不像第一次装神仙。

吃公家饭的人为什么这么熟练?

王雪娇看着毛拉,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她们都是极端狂信徒,就是昨天晚上袭击你的,他们的计划是用你的死,证明你说的都是错,现在死的是他们,你是专家,你看怎么利用这事,把潜在可能变成狂信徒的人的心思压下去。”

白鲲鹏都听傻了,她来之前,认真学习了少数民族的各种禁忌,包括什么话能说,什么不能说,要尊重信仰之类的。

王雪娇这番发言,可太狂暴了。

不仅发言狂暴,操作也很狂暴,如果她不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这手法就是标准反派。

王雪娇跟毛拉说完,转头瞥见白鲲鹏表情复杂,猜到她在想什么:“这手段是他们对付毛拉的,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反正这里的人永远不可能变成无神论者,那就别浪费嘛,宗教的价值不就是让人知道敬畏,知道干坏事有报应么~她们死都死了,总不能浪费。”

白鲲鹏听得一愣一愣,憋了半天,只吐出几个字:“……你还真节约。”

王雪娇冲她调皮地挤挤眼睛:“那当然,老师教育我们,浪费一具不应当。”

“嗯……啊?”白鲲鹏应了一声之后,又仿佛觉得哪里不对,是这么说的吗?

后面宗教意义上的事情就交给毛拉处理,抓到的三个男人已经动弹不得,帖木尔赶过来替这两个人处理法律层面上的事情。

王雪娇和张英山趁乱溜走,路过市集的时候,王雪娇又买了一身灰色的连眼睛一起挡住版本的罩袍,把显眼的红衣挡住,挽着张英山的胳膊,又变成了平平无奇的温顺老实内向的聋哑贞洁烈女。

张英山也换了一身衣服和帽子,还买了用于制作假胡子的毛毛,打算给自己的胡子换一个款式。

两人就像最普通的夫妻,相伴走在集市上。

王雪娇看见了阿里和另一个负责这里的警察分别站在两个路口,阿里的眼睛不住扫视着周围的动向,他是真的把这里的事当成自己的事在认真对待。

他认出了王雪娇和张英山的走路姿势,微笑着望向他们。

王雪娇走到他身边,轻声:“还是你这太平,我们那里都炸过了。”

阿里还不知道有些话不能说,轻快地回答:“是啊……”

话音刚落,前方顿时传来一片喧闹声,那里是王雪娇昨天买美丽水坛的地方,旁边还有一家卖漂亮地毯的。

阿里急忙向那里跑,王雪娇和张英山紧随其后。

吵闹的地方是有人发现了定时炸弹,还有十秒就要爆炸。无论如何也来不及找会拆弹的人了。

以培训班的教学水平,能造出来的炸弹功力有限,最多炸个十几平方米,不过集市上人太多,一时半会儿也来不及在十秒之内,把十几平方米的人全都清走。

王雪娇想都没想,抄起一个黄铜做的漂亮水坛,往炸弹上一盖。张英山抢来了厚厚一叠地毯,盖在水坛上面。

阿里有样学样,也抱起一叠地毯,再压上去。

三人扔完该扔的东西,果断狂奔。

急速狂奔跑出了至少六十米,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盖上去的东西将爆炸范围变成了三平方米左右,行人都已经自行退散。

只有没长腿的地毯店和水坛店摆在门口展示用的商品,被冲击波掀翻。

集市里乱成一团。

炸都炸过了,可是,王雪娇还在狂奔,张英山也跟在她身边。

阿里不理解,猜想他们一定有什么重要理由,比如不能被极端狂信徒看见什么的。

于是他也跟着狂奔。

跑出至少八百米,王雪娇才停下来。

阿里还不放心,警惕地向左右看看:“没有人跟着我们。”

“嗯!”王雪娇也跟着警惕地左右看:“没有警察看见我们吧?”

阿里:“???”

他陷入沉思:我这是加入了什么阵营。

王雪娇压低声音:“你知道那些地毯多少钱一块吗?”

“什么?”

“我昨天问过了,一块地毯要五十块钱呢!那是纯羊毛的!你抱了至少二十块对吧。”

张英山微笑:“我拿的是棉花做的。”

王雪娇:“你别笑,纯棉的也要二十块钱!”

她顿了顿:“那个黄铜水坛用料可扎实了,要一百块钱一个,它比铝做的好看多了,昨天我都没舍得买。”

“算下来,刚才排爆造成的经济损失至少一千五百块。”王雪娇意味深长地看着阿里,“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跑了吗?”

阿里半张着嘴,竟然……只是为了赖账这么低俗的理由吗!!!

王雪娇郑重地说:“别这么惊讶,我是为了测试这里的人心。”

阿里这下更不明白了,赖账跑路,看人会不会追上来跟你要债吗?

王雪娇继续说:“那个炸弹如果真炸了,地毯店和水坛子店保证一个都留不住,附近的墙都至少要炸塌一半。”

爆炸发生后,阿里回头看了一眼,确实如王雪娇说得那么严重。

王雪娇:“要是他们执意要求抓住我们赔偿他们的损失……就……嗯……以后这里人的工作就难做咯。”

阿里瞪大了眼睛,就在刚才炸弹即将爆炸的十秒之内,余梦雪不仅想到了怎么救场,还想到要替这里的工作人员测试一下人心?

不愧是余小姐,想得这么周到,难怪她在金新月那种地方都好像回自己家一样随意从容。

他哪里知道,王雪娇和张英山是真的不想跟普通警察打照面。

帖木尔还在处理提炼工厂的尸体,这边再有爆炸案什么的,他来不及跑过来。

药厂爆炸案、集市定时炸弹,在短时间内,两样加在一起。

这可不能说是普通个例了。

终于,自治区做出判断,敲定了事件的性质,就是恐袭。

警察可以开枪,同时武警介入事件。

几辆大卡车,满载着绿色的军装。

绿色像一股春风,吹进了集市、吹进了学校、吹到了艾提尕尔旁边、吹到了政府办公场所……除了与警察联合办案的武警之外,大马路上平均五米站着两个手持枪支的武警。

他们身姿挺拔,眼含杀气,霸气外露。

对于普通民众来说,安全感十足。

对于狂信徒们来说,这就很不妙了。

对于王雪娇来说,更不妙,这要是把她的“长线”也一网打尽了,她还怎么去同心镇啊。

她摸了摸下巴,让张英山出去把还在药厂忙着的帖木尔请回来:“我估计一会儿他们就要回来,你想好你的身份了吧,我要把你介绍给接头人,然后你就可以想办法替换了他的身份,把我们俩送去同心镇。”

帖木尔点点头,他已经想好自己的身份了,就说是波斯商人以前就认识的毒贩子。

三人刚聊完,放风的阿里就对着窗户扔来一颗石子,提醒他们:“狂信徒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