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贞洁烈女的王雪娇赶紧躲进里屋,套上灰色的罩袍。

预警发出后五秒,就听到了脚步声,昨天还意气风发的狂信徒们,只剩下了两个人。

回到小院,关上门,他们依旧神情紧张,看见张英山、阿里和一个陌生男人在屋里说话,他们站在院中,手按在后腰,压低声音:“你是谁?”

帖木尔显得更紧张,一只手把手里的“冰壶”拼命往身后藏,另一只手已经把枪掏出来了。

双方看似箭拔弩张,紧张的气氛在狂信徒看见桌上那一包无人关心的冰毒之后就消散于无形。

“哦~原来你们也是伊斯法的客人。”狂信徒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帖木尔就像一个真正的毒贩子,即使狂信徒已经放松了警惕,他还看着张英山,好像是在向他求证。

张英山点点头,捏出外国人说中文的腔调:“碰油,碰油,耗碰油~”

帖木尔外表就是一副少数民族的模样,但是没有留大胡子,穿着本地冬天常见的长羊皮袍子,头戴一顶皮帽,看气质,就是老实淳朴的本地人,跟邪恶狡诈的毒贩子完全不沾边。

不过刚才他一边藏东西一边掏枪的鬼祟动作,完全暴露了他的“本性”,让狂信徒们对他的身份毫不怀疑。

帖木尔抱怨道:“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又是爆炸又是枪响,现在满街都是警察,我都不敢出去,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邪恶的异端,害死了我们的兄弟姐妹,他们简直丧心病狂!”接头人咬牙切齿。

不仅把人炸得碎碎的,还说她们是被真神收服的恶魔,侮辱,这是天大的侮辱。

“听说是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干的。”

“她还发出了狂笑!她一定是易卜劣斯的化身!”

“这个邪恶的魔鬼,竟然敢破坏我们神圣的计划!”

王雪娇知道易卡劣斯IBLIS的名字,当年研究三教起源的时候研究过的……主要是她为毕业论文的查重率而烦恼。

众所击知,人在写论文、复习备考的时候,除了必须要看的书之外,什么书都想看,什么事都想干。

于是,王雪娇发现原来真神和上帝一样,也创造了人之后,要求所有的天使和精灵向这个人类叩拜,IBLIS不愿意,因为他认为自己是火之精神,人类始祖是泥做的,档次比他低,最后因为傲慢之罪,触怒真神,被贬为魔鬼。

啊,这不就是在《圣经》中记载的路西法晨星干的事吗?这查重率也太高了吧。

现在王雪娇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名字,内心狂喜:

好耶~~~是路西法耶~~各种西幻小说里面只要出现路西法,都是人气超高的角色~就算是反派,也是高逼格反派,还有专门的美剧呢~

王雪娇现在心态如同被人激情辱骂:“你别以为自己好看又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哎嘿嘿嘿~你们这么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王雪娇心情大好,在里屋扭来扭去,后面随便他们怎么骂她是邪恶的魔鬼,她都觉得是在夸自己:我哪有你们说得这么厉害啦,我做得还很不够,以后我会更加努力的哟~~

“火之恶魔”王雪娇这边乐呵呵,那边是狂信徒愁眉苦脸。

今天是他们在三个多月前,就与境外主子商量好的动手时间。

紫草工厂的试运行日,世俗世界的领导都会出现在那附近观礼。

主麻日,宗教世界的精神领袖毛拉一定会亲自前往艾提尕尔。

难得的好机会啊,能把世俗世界和精神世界的领袖全部一网打尽。

他们为此精心准备了很久,他们收买了不少人……或者说,那些人本来就是“两面人”,帮助那些从狂信徒培训班里出来的速成学员们在本地扎根。

了解本地的地形地势、警力、可以收买的人之后,买炸弹需要的必要材料、研究撤退路线,才能继续推进下去了。

计划是这样的:

第一步,主麻日之前,刺杀毛拉,不管毛拉是死了,还是重伤,总之,他都不可能出现在民众面前,他是恶魔。

——毛拉,平时都是一个人回家,或者偶尔身边会跟着他的儿子。

普通信众早就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完全没有好学生在下课后还缠着老师不让走的那种积极,不可能有大批人跟着毛拉。

四个壮汉,对付一个七十多的老头,最多再加一个五十多快六十的老头,别说用匕首了,就算是徒手掐死他,这有什么难度吗!

第二步,在主麻日当天上午,炸了紫草提炼工厂,工厂是恶魔的巢穴,要求开办工厂的人都是恶魔。

——这边领导讲话就是摆一个长条桌,不拉警戒线,也不安排安保人员。

那么近的距离,炸个主席台,有什么难度吗?

第三步,宣布毛拉是支持建工厂的,他们果然是一群恶魔,现在都下火狱啦。

第四步,他们以真神使者的身份出场,主持正义,驱赶恶魔,扶持自己人上位,继承毛拉之位。

——两面人都安排好了,这有什么难度吗?

听起来超级简单、易操作。

这要怎么输?!!

然后,计划就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不知道为什么,装着二十多个新培训好的狂信徒的车子里发现了海洛因,人都被扣住了,人力不足,不得不调动以前的学员。

而那些早已潜伏下来的培训班学员们,不像新学员那样持续不断地练习。

他们原本就不是专业对口选手,有的在进培训班之前放了几十年的羊,有的织了几十年的地毯。

总共培训才七天。

七天回来之后,又被安排潜伏下来,从事正常工作。

他们大致的水平如果做类比,那些新培训出来的人,就好像是高考生,而他们就像是大二的学生。

如果高考生和大二生一起去参加英语四级的考试,那么在大多数情况下,高考生的成功率更高一点。

这些已经回来的学员,心里惦记着上天国过好日子,结果真要他们努力干点什么争取去天国,在行动上还不如刘招华对贩毒的热情。

刘招华那是天天练,还主动去找化学教授,心里梦里都惦记着要提升毒品品质。

而他们……就跟巴基斯坦的武装组织一样,有人管有人组织,他们就干,没人管没人组织,他们就从来没想着要多加练习,打磨潜入的技巧。

完全没有做到“老师在和老师不在一个样”。

如今的他们,打馕、卖葡萄干、夹核桃很熟练,搞爆炸和刺杀就不太行了,也难怪笨手笨脚,连放个定时炸弹都没挑个好位置,刚放好没一会儿,被周围的小贩们就发现了。

要不是那个炸弹装药量确实挺大,随便来个胆大不怕死的,捡起来往河沟里一丢就完事,连水坛子和地毯都不用损失。

真正积极努力的是那三个在紫草提炼工厂里催促指挥的男人。

女信徒不能进入艾提尕尔聆听毛拉传递的正确信息,她们接受到的信息就是女人要忠贞、听话、顺从,在家听从父亲的,出嫁听从丈夫的。

男信徒虽然能听,但是毛拉自己都没听说过天国有七十二个处女的传说,更不可能主动去驳斥这种胡说八道的言论。

在得知刺杀毛拉的计划失败之后,这三个男人马上决定一定要在工厂完成爆炸计划,于是他们叫来了自己的妻子,让她们去为大业献身。

这几个早已把培训内容还给老师的狂信徒,得知要搞这么大的动静,站在人群里的时候,就神情紧张,东张西望,眼神飘忽,那三个负责执行的女人更是全身僵硬,抱着炸药包的手用劲的连手背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

不然也不能这么容易被王雪娇看出来,她也没见过很多款式的坏人,远还没有达到老刑警那种“只是在人群里多看了你一眼”,就能动手抓人的境界。

她都能看出来这几个人有问题,可见是紧张成什么样了。

帖木尔积极附和他们的话,还说有境外的人主动找上他,希望他能在自己家拉起一个这样的组织,但是他忙着贩毒,没空。

狂信徒们表示他这么想就太狭隘了,等整个地区的思想意识形态都被他控制,到时候还怕贩不了毒吗?连警察都是他的人,毒品不是想怎么卖,就怎么卖。

张英山也赞同他们的话:“金新月就是这样,苏联人打不进来,伊朗人打不进来、阿富汗人打不进来人,巴基斯坦人也打不进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完全自由,完全不用偷偷摸摸。”

帖木尔一点点打探谁是他们在这里的内应,谁为他们安置了狂信徒,帮他们搞到了合法的身份,他想向内应学习一下先进经验,他好回去有样学样。

有冰毒做保,有金新月的贵客为证,本地的狂信徒一点都没有怀疑帖木尔的身份。

狂信徒告诉帖木尔:“今天不要去找他们,他们今天应该会很忙,肯定要处理很多事情。”

帖木尔对此地的工作进度表示非常惊讶:“你们这里这么厉害?我们的兄弟姐妹都已经坐到可以处理这么大事件的位置上了?”

狂信徒无比骄傲:“那当然,我们是有悠久传统的。”

所谓的悠久传统,就是当年英国人在这里进行间谍活动和间谍训练留下的根基。

喀什有专门的英国领事馆,领事馆楼顶就有发报设备,有什么动静,立马就可以传到伦敦,一直到解放后,还有不死心的间谍在努力。

军情六处再拉胯,到底也是五常之一,还是有些能用好用的技巧和技术留传下来。

长达半个世纪的间谍活动,总有一些人保存了家学渊源。

“那晚上一起吃饭?难得过来一趟,以前我都不知道这里已经这么好了,还一个人孤军奋战。”帖木尔感慨万千,他还有点郁闷。

——他身为情报员,只知道这里不太平,知道有人居心叵测,但一直就像所有人以为的那样,以为只是有一小撮坏人,是孤例。

不知道这里意识形态的斗争已经到如此激烈的地步了,不仅不是一小撮孤例坏人,而且还有这么多两面人,如果不是这次暴露出来,他完全不知道。

帖木尔觉得这是自己工作的失职,天都要塌了。

如果他把心里的想法告诉王雪娇,王雪娇会安慰他:你拿不到情报是正常的啊。

1948年,冯玉祥所乘坐的“胜利号”轮船,蹊跷失火,那个时候特科的情报能力已经很强了,然而,他们就是什么情报都没有收集到。

于是特科情报负责人集体挨骂,人人写检讨。

别说是人了,就连实力强劲的国家也一样会有情报不灵的时候。

日本不偷袭珍珠港,不知道美国不能惹,德国不搞“巴巴罗萨”,不知道苏联不能惹,美国不搞仁川登陆,不知道中国不能惹。

这不都得是在挨了揍以后,才搞清楚对方真正的实力,知道能不能动,想动的话应该用什么方式动。

帖木尔又不是什么层级很高的人物,掩护身份就是普通商人而已,能接触到的高官也就是工商部门里的,工商部门里面谈的都是搞钱、搞钱、搞钱!

他又不信教,不去做礼拜,也听不见信众们的谈话,他上哪儿找意识形态扭曲的狂信徒去?

他也没有身份和金钱去发展更高层的线人,虽说凭嘴炮也发展出了情报网络,但是他的身份档次放在这里,他的下线,也都是一些普通人,接触不到什么太有价值的事情。

在这次事件定性以后,上头会对南疆重点关注,给帖木尔的资源也会增加,会给他一个方便开展工作的身份,他可以快速发展情报网络。

一味的甩锅给别人固然不对。

埋头怨恨自己更不可取,特别是他已经做到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所有事了。

帖木尔又把话题引到毒品上面,讨论海洛因和冰毒,现在哪一个在市场上更受欢迎。

事实证明,还是冰毒更好。

因为海洛因是镇静类,毒瘾是生理上的,戒断的可能性稍大。

冰毒是兴奋类,毒瘾是心理上的,就算进了戒毒所,出来以后,稍微看到跟冰毒有那么一点点相似的,就会开始怀念那欲仙欲死的美妙幻境。

戒不断的东西拿来卖,才能保证财源滚滚来。

何况,他们手下那些自由世界的“战士”们,也需要冰毒,那会让他们不惧生死,勇敢无畏向前冲。

一般人说另一个人是脑子里有泡,是骂人。

对于吸食冰毒的人来说,是对客观事实的描述。

他们的脑子里确实有泡。

一个狂信徒说:“我们在同心镇的兄弟,已经拥有了一家制药厂,他们可以拿到麻黄碱,只要有配方,生产多少都没有问题。”

“我可以从他们那里拿货吗?这比从金新月拿货方便多了。”帖木尔非常喜悦。

“当然可以,我的兄弟。”

狂信徒与同心镇的人有协议,要是他介绍的人过去买货,要把那个人采购款的百分之五,分给他做为谢礼。

双方打算先谈价格,要是价格没问题,帖木尔再过去亲自验看他们的生产能力,要是价格过于离谱,那就不看了,各自安好吧。

狂信徒当着帖木尔的面按下几个数字,拨通了那边的电话。

那里还挺高贵,居然是总机!

“你好,这里是同心制药厂,请拨分机号,转总机请按零。”

帖木尔惊叹道:“这么大的药厂?”

这种小地方的经济特别脆弱,经常一个县的GDP是靠一两家比较牛逼的小手工作坊撑起来的。

比如有一段时间,贵州息烽县的GDP一半来源于一家做“回风炉”的家庭作坊。

王雪娇知道,是因为她企图买一个回家,多好的炉子兼桌子,自带加热效果……然后发现她家附近已经没有卖蜂窝煤,只得作罢。

那家卖炉子的小作坊连电话都没有,别说这么高级的总机了。

狂信徒呵呵一笑,告诉帖木尔这不是真的总机,是用来识别自己人的,然后他礼貌地请张英杰、阿里、帖木尔以及他自己的同伙转过身去,他在电话上又按了几个键,然后就接通了。

对面说的是他们本地的方言,跟狂信徒说的不一样,于是,双方使用连王雪娇也能听得懂的普通话沟通。

狂信徒告诉他:“我这里有一位兄弟,听说你自己做’肉‘,想从你那里进货。”

对面的兄弟警惕性颇高:“他怎么找到你那里的?”

“他是提供配方的兄弟的客人。”

先前他已经告诉过在同心镇的同党,提供配方的是来自金新月的伊朗商人。

大家都已经有了共识:从金新月运货入境到中国确实很麻烦,口岸一关,什么货都进不来。

想直接从中国的工厂进货很合理。

既然是转介绍的客户,可信度就提高了很多,帖木尔与对方进行初步的友好沟通,对方报的价格还不错。

不过这个价格报的是当下他们家低档货:黄得像泥沙。

他们决定先看看伊朗商人带来的配方的生产成本是多少,如果成本没有什么问题,那就定这个价格。

帖木尔欣然同意,现在他已经愉快地融入了狂信徒团体的金融部分。

主麻日这一天,武警部队和警察联合出击,从被抓住的几个狂信徒入手,快速找出他们的同伙。

与王雪娇在一个院子里的狂信徒在组织里属于等级比较高的层级,他们所在的住所也是临时住所,没有告诉任何底层人员。

警方对整个古城及其周边进行调查,来查过这间屋子,狂信徒还挺机灵,他说自己听说这里有工厂要招工,专门跑来想碰碰运气,寻找机会的。

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是。

有人认出了帖木尔:“咦,你不是卖皮子的阿卜杜热合曼吗?”

“对,是我,跑来跑去太辛苦啦,我也想找个地方安稳下来,娶一个妻子,生一个孩子。”帖木尔笑着说。

帖木尔的皮货生意做得很规矩,他又会来事,基层民警有不少都认识他。

看见熟人亲切三分,来搜查的警察检查了屋里的人,问了几个问题就走了。

狂信徒并没有觉得异样,毕竟谁卖毒品是正大光明的说自己就是贩毒的,都得找点理由遮掩遮掩。

他俩甚至觉得使用卖皮子来遮掩贩毒是一个很聪明的选择,皮子上面的羊膻味,会干扰缉毒犬的嗅觉。

从下午三点开始的全城大搜捕,到晚上九点,一个狂信徒出去打探消息,他悲伤地发现,与他一起共举大计的兄弟姐妹几乎都被抓了。

警察负责搜人,武警负责动手。

有几个人仗着自己有枪,就缩在一个破房子里,有人靠近,他们就打几枪。

包围他们的武警没有贸然上前,倒是没伤着人,就是很烦人,整整两个小时了,他们的子弹就跟尿不尽一样,滴滴答答,没完没了。

围着破房子的武警忍无可忍,叫来本地民警,就问了两个问题:

“屋里有人质吗?”

“没有。”

“有没有有毒危险品?”

“没有。”

两个问题问完,大局已定。

三门82式无坐力炮被拉来,武警对着破房子再次喊话,让他们看看,房子前面的是什么。

有两个人举着手,从房子里走出去,想投降,不料,他们曾经的“兄弟”对他们投降的行为大为不满,大骂着“叛徒”,将两人从背后开枪射杀。

事已至此,就没什么好聊的了。

三根炮管里次第吐出五枚炮弹,划出抛物线,落在破房子上面。

然后,世界安静了。

奉命去打听消息的那位狂信徒一直没有回来,屋子里坐着那个特别着急,但是他又不敢出去,生怕出去以后被一网打尽了。

张英山感受到在里屋的王雪娇已经非常无聊,想出去转转的梦想,便主动提出:“让我的女人去,她不容易招人注意。”

只要男人同意,贞洁烈女也是可以独自一个人出门的。

如果是男人的旨意,那贞洁烈女必须执行丈夫的愿望,别说是独自出门打探消息,只要丈夫一句话,贞洁烈女可以去死。

于是,穿着灰色罩袍,连眼睛都被一层纱网罩住的贞洁烈女,顺从了丈夫的意志,独自出门。

张英山果然懂王雪娇,她听了一下午的内容,就几句有用,其他时候,那个狂信徒说的话,落在王雪娇的耳朵里,就跟男频玄幻小说里的反派一样。

“桀桀桀,我们魔教马上就要一统江湖啦!”

“我们相信,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反派魔教啦,因为所有人都加入了我们反派魔教!”

……

大概就是这类毫无价值的情绪表达。

王雪娇非常鄙视他们,连刺杀武林盟主毛拉老同志都没得手,刺杀少林武当紫草提炼工厂也没得手,你到底有骄傲什么啊?

王雪娇是真看不起他,在她以前的公司,写这么张狂的提案,必须得找出靠谱的成功案例。

就他们这一天干的事,有哪一件成功了?

把这项目成功率拉出来往立项评审委员会面前一放,鬼才会同意他立项。

屡战屡败,什么前景都看不到,哪个二逼会愿意扶持这个项目。

偏偏这么没营养的话还说了一下午,讲道理传销这么讲,都骗不到人好吧?

狂信徒培训中心的讲师们肯定不是这么说话的。

现在王雪娇都有些遗憾自己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了,不然高低得去听听讲师到底是怎么给他们洗脑的。

不过,也可能说得没那么高深。

就像电信诈骗一样。

让旁观者一听,就知道是在诈骗,但是永远都有人上当。

诈骗犯也是要筛选目标的。

就如同恋爱杀猪盘对女性受害者的标准要求是:单纯的、涉世未深的、父母宠爱家庭富裕的、身边都是好人,从来没受过生活毒打,没有社会阅历,没有任何自我、只想婚后做全职主妇,特别好骗的独生女。

王雪娇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走到古城的一个角落。

空地上停着大号的警车,里面能塞好几个嫌疑人的那种,旁边还有不少群众在围观看热闹,不过有人在维持秩序,不允许他们靠得太近。

看来抓捕还没有结束,王雪娇也跟着站一边看热闹。

很快,几个穿军装的人陆续押着垂头丧气的歹徒从周围的矮屋里走出来,向警车走去。

王雪娇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也混迹在人堆里。

这不是下午出去转悠半天的狂信徒吗?

一天天的不干正经事,在大马路上溜跶啥呢?

王雪娇悄悄移到他身后,发现他的手里拎着一个布袋子。

装在袋子里的东西有棱有角,轮廓清晰,哦~这不是狂信徒培训班教过的便宜炸弹吗。

现在人太多,一时来不及疏散。

王雪娇拦在他面前,发出“啊吧啊吧”的声音,指着小院的方向,示意另一个人在找他,而且非常坚定地要带他回去。

他见同伴找,只得放弃原本的计划。

在屋里的狂信徒恼怒地打量着他:“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去哪儿了?”

“我要去救出我们的兄弟!我们不能看着他们被抓。”那个人将炸弹放在桌上,对于计划被打断,他非常不满。

“把他们救回来也没有用了,他们都在公家人面前挂了号了!你为什么要为他们搭上自己!”

迟回来的男人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那是我们的兄弟!是你说的!我们要一起建立属于我们的乐土之国。”

在里屋的王雪娇撇撇嘴,不是吧不是吧,怎么又是想建国的?

她都大地母神了,还没建国呢,上一个想建国的现在已经投降缅甸,在仰光养老,连手里真有军队的包幼安都不敢首先提建国的事,你们手里就这么几个炸弹狂人,还建国?

这么有出息,好歹先搞点无缝自来水管展示一下实力啊!!!

看来这两个狂信徒的理念还不一样。

留在屋里的这个走的是“大爱”路线,认为要舍弃一切个人利益,一切为最后的目标服务。

出去转悠还企图炸车的是“小爱”路线,认为只要是跟他们有共同理念的就是兄弟姐妹,出了事就应该出手帮忙。

坐在里屋的王雪娇内心相当复杂,不是吧,就剩你们俩了,你们俩还能区分出异端来啊……

那种感觉就好像这两人都是豆腐脑咸党,终于把甜党都干翻之后,两人忽然发现,他们俩的咸也不一样,一个是放香辣牛肉酱,另一个是放紫菜虾皮榨菜。

然后两人再对砍。

帖木尔在劝架,听起来,他在劝“小爱”狂信徒要听“大爱”狂信徒的话。

“小爱”狂信徒非常不满,冲着帖木尔也吱哇吱哇地大喊大叫。

王雪娇趁他们吵架的时候,悄悄把张英山叫到里屋,两人头上盖着被子,压低声音:“帖木尔站边选队的理由是什么?为什么要帮他?我带回来的那个看起来脑子很不好使,更容易控制。”

张英山在王雪娇耳边低语:“脑子好使的那个知道与同心镇联络的密码,我们需要他,不能把他气急了拆伙。”

王雪娇轻笑:“如果只是这个理由的话,那现在就要可以把他捅死了。”

张英山惊讶地看着她:“你知道密码?”

“对。”

“你不是在屋子里吗,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雪娇得意一笑,弹了弹自己的耳垂:“我听见的。”

虽然张英山知道王雪娇有很多逆天的技能,但是不知道她还能听出那个人按出了什么按键。

“怎么听见?”张英山虽然相信王雪娇如此自信,一定有其理由,但他还是需要确定一下,以免出现什么纰漏。

王雪娇解释道:“因为电话机上每个按键的声音都不一样啊。”

“从零到九,包括星号和井号,发出的声音赫兹都不一样,1的赫兹最低,井号的赫兹最高,我都记住了,他按的是14175星38609井。”

只听了一遍,而且还出去走了一圈,回来还记得这么清楚?

王雪娇感觉到张英山不是那么信服,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现在知道密码的只有“大爱”狂信徒,如果真的照王雪娇说的,捅死他都可以,万一,真的把他捅死了,结果到需要联系同心镇药厂的时候,发现王雪娇当时把密码听错了,或是记错了,那么接下来的工作就陷入僵局。

“分开记很清楚的嘛,1414是根号2,141就是根号2没尾巴,75就是七侠五义,星,就是上星剧,七侠五义是在电视台播的,当然是上星剧。386是现在最快的电脑,0就是水灵,9#就酒井法子。

连在一起就是根号2被剁了尾巴,出演七侠五义上星剧。在最快电脑上看水灵灵的酒井法子。”

张英山听她说了一遍,真的也记住了。

他现在相信王雪娇听一遍就能记住,但还不确定,王雪娇听的对不对。

万一有音差,万一当时外面正好有噪音……

他们最省事最安全的做法当然是最好不跟狂信徒一起去同心镇。

张英山认为还是需要再谨慎一点:“还是要确认一下,密码是不是对。”

王雪娇耸耸肩:“好吧。”

有了王雪娇给的底气,张英山决定出去站在“小爱”狂信徒一边,帮他说话。

阿里并不想介入两个异端的争吵,不过,也许这是余梦雪计划的一部分,她有她的节奏,于是,他兢兢业业地为张英山翻译。

本来两个狂信徒之间还没有吵得那么厉害,毕竟他们手底下的人都被抓了,再争这些没什么意义。

但是,当帖木尔和张英山两人各帮一边之后,剧情就变了。

变成“有人支持我了!我就算是为了我的支持者,也得死硬到底”。

终于两人吵得不欢而散,“小爱”狂信徒坚定的要求先找人,至少把他们最忠实的兄弟放出来。

“大爱”还是不肯。

是张英山劝说“大爱”:“如果能救的话,还是救吧,那些人都见过你的脸,这次你不是说,公家出动的已经不仅仅是警察,还有军队吗?这是非常严重的事情,可能会发布通缉令,到时候我们大家行动都不方便。

还有那些被抓起来的人,他们会不会供出更多的消息,就像他们在境外的培训基地,他们会不会说出来,然后中国警察去把培训基地炸了?

把他们救出来,哪怕没有救成功,让他们有一个念想,觉得你们一直在营救他们,这样他们就算是想招供,也会犹豫要不要这么做的。”

尽管张英山的话从阿里的嘴里翻译了一遍,少了点情绪,不过基本意思传达到了。

好像,是有点道理。

最后,“大爱”妥协,让了一步,说:“明天我们去找我们认识的人,帮帮忙,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办法。”

两个人的争吵终于告一段落。

第二天等上班之后,“大爱”和“小爱”一起出去了,张英山、阿里和帖木尔也一起去,被引荐给“两面人”们。

王雪娇,一个女人,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她留在屋里,玩电话。

她自己重新测试了一遍按键的声音,没错,与她听见的一模一样,她肯定不会记错。

王雪娇打算把自己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汇报给冯老,告诉他,我们不想带那两个狂信徒走,会想办法把他们绳之以法,或者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具体看情况,相信,冯老应该对多两具尸体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反正三具尸体他都淡定的接受了。

王雪娇相信领导!相信领导能当上领导,绝对是见过大世面,乘着小船经历过大风浪的!

她拿起大哥大,却怎么也拨不出去。

王雪娇把大哥大重启、插电拨打、用力拍打……把能拆的部分都拆了,用力吹一吹,再装上。

没用,完全没有用。

它就跟死了一样。

王雪娇内心很惆怅,两万多块钱买的呢!怎么就坏了?

喀什这地方也没有能修大哥大的店铺……

可是听声音,看电源指示灯,它是亮的啊……

忽然,王雪娇顿悟,她想起自己入境是十一月三十日,红其拉甫口岸关闭的最后一天。

今天已经是十二月三日了。

记得有一个出账期,一号二号是宽限时间,让机主去交话费的,三号不交,就停机!

是不是有人没给我这个号交话费!!!

鲁迅说,那简直是一定的。

靠!折腾半天,还以为是两万多的电话坏了,结果是低俗的欠费停机!颇有一种打不开晋江之后,激情辱骂完了电信、移动、联通,最后上网一搜,发现是晋江崩了的感觉。

王雪娇自从使用手机以来,就一直是预付费用户,就算是其他需要包月交费的服务,也是走的银行代扣,直接从工资卡划走,从来没有体验过什么叫欠费停机,只知道没有用的服务忘记关闭,白交了几个月的心痛。

哎,骂骂咧咧也没办法。

现在交费,不仅必须是现金交,而且各个城市之间互相不通,在喀什是查不到王雪娇大哥大号码信息的,她不能在喀什交费。

她这个手机号是她以余梦雪的名字办的,理论上来说,每个月都是她自己去交费,然后从活动经费里面报,避免出现

——“我知道你是卧底了,我去给你交电话费的时候,发现每个月交费,你都开了发票,抬头上都是公安部”这种尴尬故事。

但是特别行动组答应她,她在国外的时候,会有专人帮她交话费的,怎么回事。

不管是怎么回事,骂街是回去以后的事,现在需要先解决问题。

王雪娇没办法,只好上街找公用电话,叫人给她把话费交了。

这里的人民实在太懒散了,有公用电话的小店开着,老板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柜台什么的倒是都锁着,王雪娇一看,这电话也锁着,不过是半锁,有号码转盘的那一侧被锁了起来,没有办法打电话,只能接听。

王雪娇着急的张望了半天,也没等到店主。

她决定自力更生。

转盘拨号电话,那就是脉冲式。

九十年代的电话分为脉冲式和双音频式,有了168电话查中高考分的时候,还专门出过通知,提醒查分的学生和家长,要把电话的模式打到“双音频”。

王雪娇能够听到电话按键不同赫兹音,是因为小院里的电话是“双音频”。

脉冲式也脉冲式的好处——可以使用挂断键拨打电话。

程控交换机认的是脉冲电流,使用挂断键可以模拟出不同数字造成的脉冲电流,可以欺骗程控交换机。

用公用电话拨特别行动组的电话是非常二逼的行为。

王雪娇试了几次,第五次,成功拨通自己放在绿藤市局的那部肥狼送给她的大哥大。

“王雪娇?”电话那头是曾局的声音。

“帮我大哥大交个话费。”说完,王雪娇飞快地把电话挂了。

如此理直气壮命令档案所在单位领导给她充话费,没有请,没有谢谢。

一切以效率为最优先。

没错,是王雪娇干得出来的事。

曾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王雪娇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找他充话费。

以曾局的身份,也不方便亲自出面给王雪娇充话费,这件事光荣的落在了钱刚头上。

钱刚新婚,为表忠心,钱都上交给太太管了。

曾局不得不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给钱刚。

钱刚也很谨慎,找了一个跟自己比较熟的小弟去营业厅交费,说这是余小姐点名让他去交的。

小弟欣喜若狂:“余小姐认识我?!”

“对啊,不就是上一次她追人的时候,你也跟着去了吗?就那次,余小姐觉得你特别机灵,这次是考考你是不是手脚干净,脑子灵光,要是你通过了考验,余小姐以后会器重你的。”

小弟乐颠颠地拿着五百块钱去给余小姐交话费去了,过了一会儿拿着交费发票和找回来的钱递给钱刚。

上个月,王雪娇的话费是四百四十六块。

小弟拿回来的找零是两百块,整钱。

“呵……”钱刚拿着两张一百块,“这什么意思?”

小弟陪着笑脸,凑在钱刚身边:“谁不知道刚子哥是余小姐身边的大红人,还请您在余小姐面前,帮我多多美言啊。”

钱刚叼着烟,斜了他一眼,把钱塞回他的口袋,把柜台找零的五十四块钱从他口袋里掏了出来:“少来这套,要是让余小姐知道我私收了你的钱,她要把我的皮给扒了。”

看着钱刚离去的背影,小弟十分感动:不愧是余小姐,把手下管得这么听话,真是一个奇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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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娇耐心地等了一个小时,大哥大才恢复正常使用。

她第一个电话打给冯老,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冯老告诉她,就在前天,特别行动组那个本来负责替她交话费的人,死了。

深夜两点的绿藤市,他坐在出租车的后座,被运送沙土的卡车追尾,后座完全被压碎了。

王雪娇:“……意外,还是敌袭?”

“还在调查,你会有一家公司,专门为你走这些账,也有专人给人打理,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意外了。”冯老的声音很疲惫。

那个替王雪娇交话费的人,也是特别行动组里一个很出色的成员,绝对忠诚,能力极强,在王雪娇来之前,冯老最器重的是他。

本以为他还可以会做出一番更大的作为,没想到……人的生命就是这样脆弱,无论是如何的谨慎机巧,一次最普通不过的交通意外,就能带走一切。

冯老对王雪娇说:“你也要特别小心,注意安全,我已经听说了喀什那边发生的事情,我已经授予了你足够的权力,该开枪的时候就开枪,不要犹豫。”

本来王雪娇还想请示一下,那两个狂信徒是抓了比较好,还是杀了比较好,现在也不用问了。

一切随缘吧,就这两个脑子的起泡程度,大概率是要走“一亿玉碎”路线的。

心情沉重的挂了电话,几个男人回到小院,“大爱”和“小爱”在叽里哇啦不知道在讨论什么事,帖木尔在旁边跟着出主意。

端庄内敛的王雪娇乖乖坐在里屋,张英山进来,跟她说他们上午的经历。

那些极端狂信徒们是被武警抓的,但说到底,武警是部队,可以协助抓人,但是他们没有审问和关押的权力,那些人又不是军人,有军事法庭可以上。

于是,他们是被关在本地的市公安局里。

一早上拜访了好几个“两面人”,有派出所所长,有派出所指导员,也有公安局里的人。

都说这次真没办法,上头定义为恐袭,军警联合执法,要是让还在街上站着的武警看见他们昨天抓的人,今天就被放出来了……影响不好。

影响简直太不好了,这些不关心地方上花花肠子,还热血沸腾的士兵,说不定就一状告到上头。

军警不是一个系统,到时候压都压不下来,反而会丢了自己的乌纱帽。

当“两面人”都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权力欲,哪有豁出自己,去救这些速成培训班出来的杂鱼的。

没有一个人答应他们会想办法把那些被抓的人捞出来,都说不可能。

“小爱”一百个不服气,他说:“连试都没有试,怎么就不可能了。”

他执意要干,还要拉着“大爱”一起干。

具体执行方法是两个人伪装成军人,去公安局把最要紧的几个犯人提走。

这个主意,是张英山为他们出的,他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人是武警抓的,说是部队的人来提犯人,非常合理。

王雪娇愣了一下:“他们俩,把几个犯人提走?以为是在演古装片呐?假传皇上口谕,就能把还珠格格放出大牢?他们能信?”

张英山耸耸肩:“可是他们真的信了,他们相信他们可以做得到。”

王雪娇用力握拳:“他们可一定要去,不然我会失望的!”

“小爱”和“大爱”还真去了,他们搞了两套假的军官服装,开着没牌照的车,一直开到了公安局门口,张口就要见局长。

其实他们早打听过了,局长在武警那边,跟他们开会,不在。

“小爱”大喜,马上宣布自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特殊监督机制”的特派员,要求把昨天被抓获的三名极端狂信徒带走。

别问带哪儿,这是中央给我们的密令。

此时局里只有政委最大,他已经得到消息,知道会有人要来带走昨天被抓的人,今天最大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他特别放松,便决定陪着两人演下去。

演了半个小时,两个人心态崩了,演不下去要溜,然后,他们就被早就蹲守在门口的警察们按住。

大牢里的其他狂信徒们,本来还觉得他俩在外面,应该能帮他们一点什么,结果,他俩也这么进来了。

进来的原因还如此莫名其妙。

整个大牢里但凡是读到初三的人,听到这番操作,都哈哈大笑。

“小爱”却没有气馁,他还有一个兄弟已经从和田赶来了,相信这位兄弟一定会救他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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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大爱”“小爱”落网的消息,王雪娇凭借记忆,拨通了同心县制药厂的电话,又输入1417538609#。

电话顺利转给接头人。

帖木尔打的电话,告知他,那两位自由世界的战士被抓的消息,说自己想亲自过来一趟,不知道行不行。

对面说:“可以,就你们俩对吧。”

帖木尔一怔,旋即明白过来,回答道:“对。”

这帮狂信徒,完全没有把王雪娇当人,而是将她视作张英山的附属品。

在与同心县的人说的时候,也是“有一个伊朗人有配方”,压根没提到还有一个女人。

王雪娇:“……也……挺好~这样我就不用蒙着头当外国人了,好耶~”

同心县那里的狂信徒虽然也很狂,但是他们的衣着还没有如此极端。

要是王雪娇再穿着蒙头盖脸的黑袍,反而特别显眼。

在这里的工作告一段落,帖木尔凭借自己的人脉关系,弄到了三份购买机票的证明,他们三人可以从喀什坐飞机前往银川,而不用坐几天几夜的火车。

王雪娇很开心,不用穿蒙头盖脸的衣服了。

在草率简陋的喀什机场,王雪娇看见一个女人,她紧跟在一个男人身后,低着头走路,还穿着刚刚被王雪娇扔到一边的同款大罩袍。

王雪娇笑嘻嘻地看着她,差一点点就撞衫了呢~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越看,王雪娇越觉得眼熟。

嘶,这个拿包的姿势,这个手指的摆放,怎么这么别扭又眼熟呢。

这不是狂信徒培训班的统一培训材料吗?

1993年,全中国被劫持了21架飞机,号称史上劫持大年。

王雪娇也没想到,自己将有幸拉开劫持大年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