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的地板和墙壁都被浅色的木质包裹,被打开的衣柜门仍然在不停地晃动着,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室内只剩下因为被尖叫声吸引而引来的人群的脚步声、以及在看到眼前这一幕时倒吸一口的凉气。
满室的浅木色之中,麻生能子深绿色的裙摆如同盛开的花一样铺开,仍然保持着美丽的女性如同折颈的天鹅,脆弱而悲怆地伏倒在这片极度刺眼的深绿色之中。
挤在更衣室门口的人越来越多,但这些被邀请来的客人们面面相觑,愣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助理小姐无力地跌坐在一边,喉咙中发出破风箱一般急促的喘息声,瞳孔缩小,嘴唇颤抖着发白——很显然,她更加需要急救和心理上的宽慰。
平时娱乐圈顶多也就看看艺人和工作室之间互扯头花、要么就是一些震碎三观的八卦,她平时哪见过凶案现场这么刺激的场面?
大家都不上前,人群之中的中森青子缓缓地平复了一下加快的心跳,向前跨出了一步——她可是警察的女儿,在这种时刻当然不能害怕。
但白马探的动作比她更快。
身为侦探,这种场面对于白马探来说实在有点平平无奇,毕竟现场也并不血腥,可以说连一点血渍都没有,如果不清楚内情的话,麻生能子现在的样子还带着点诡异而凄惨的美感。
穿着浅茶色风衣的少年侦探在众人敬佩的目光之中上前,先用手指指腹按在麻生能子的颈侧,然后又靠近她的鼻尖,试探了一下呼吸,这才在期待的目光之中给出答案。
“还有呼吸,麻生小姐还活着。”白马探松了口气,“现在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还要报警。”
他后面那句话是对麻生能子的助理说的。
助理小姐已经大大松了一口气——至少麻生能子还活着,她没有目睹什么晚上会做噩梦的凶杀案现场,这就足够了。
缓过来之后她立刻恢复了身为助理的精明强干,握着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白马探一边听助理小姐打电话叫来救护车和警察,一边半蹲下来查看这麻生能子现在的情况。
没有任何致命的伤口,麻生能子看起来就像从来没有受伤过一样,长长的棕色卷发和裙摆一样在地面上铺开,没有挣扎的痕迹,而麻生能子又处于昏迷之中……药物么?
虽然不知道麻生能子为什么没有死亡,但只从她微弱的心跳和呼吸之中,白马探可以肯定——至少凶手从来没有手下留情的想法,麻生能子现在能活着大概只能称得上是一句命好。
白马探拿出随身携带的白手套,套在了手上,一边用手扶着她的头,一边用手指去摸她的脑袋。
麻生能子脸上的表情称不上安详静谧,残留着十分明显的、痛苦挣扎过后的痕迹。
手指在长卷发之中摸索过一圈,但白马探没有发现任何不自然的红肿,只有她的下颌上有几道浅红色的指痕。
白马探也跟着轻轻卡住昏迷中的麻生能子的下巴,稍微使用了一些技巧,让她张开了嘴唇——如他所想的那样,麻生能子有些轻微的牙龈出血。
没有致命伤口,只是使用药物,那么说明凶手并不是冲着麻生能子本人来的。
如果是出于私欲报复之类的原因,凶手绝不可能不对麻生能子做任何事情。羞辱、殴打、或者别的行为,都能够从现场的痕迹之中推断出凶手对麻生能子本人怀抱着的感情,这也是推理线索的一部分。
既然没有这些痕迹,那就只能说明——宝石才是凶手的目标。
为了钱吗?
白马探在心里作出推测。
白马探回首,向更衣室门口的那些宾客们看去——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十分自然,毫无异状,根本看不出来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这些客人既然能被校方作为优秀毕业生而邀请过来,那么必然都是自己身处的领域之中十分优秀的人才。
这样证明——这些各领域中的杰出者大多都不是会缺钱的,很难想象会有人为了钱而在这种公开场合下用相当极端、甚至差一点就杀人的方式夺取宝石。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些客人,视线从他们的衣着打扮上一扫而过。
高奢品牌的成衣、某蓝血品牌的春季新款、高定、看做工大概出自于巴黎手作裁缝的礼服、V品牌的珠宝和T品牌的手表、还有苺谷朝音作为推广大使的某珠宝品牌的新款首饰……看起来都不像是缺钱的样子。
白马探在心中暂时排除了对这些客人的怀疑。
如果不是他们,那么凶手难道是外来者吗?
这么想着,白马探转身,沿着更衣室的墙壁走了一圈。
更衣室不是封闭的,在相连成为直角的两堵墙壁上分别开着一扇窗户,但这窗户仅仅只是作为通风透气来使用,十分狭窄,而且是百叶窗,想从这窗户之中潜入更衣室委实有点困难。
白马探用手拨了一下百叶窗的窗叶,在心中否决了这个想法。
窗户不可能,更衣室又只有一扇门,如果有其他人从更衣室门口进出的话必然要经过走廊和大堂,那么也就必然会被监控摄像头给拍摄下来。
凶手不是对大脑重击而使麻生能子陷入昏迷,那么必然是用的药物。
一般人是不可能随身携带会让人陷入昏迷之中的毒药的,这种东西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在路边就买到,只能是早就准备好的。
既然早有预谋,那么凶手会让自己被监控拍下来么?要知道后台的监控随处可见,几乎不存在死角。
正门和窗户的可能性都排除的话……
白马探抬起头,看向天花板。
天花板上镶嵌着一个小小的铁栅格,那是内置在室内的通风口的位置。
只是这通风口也显得有些狭窄,看起来并不是成年男性的体格能钻进去的大小,如果凶手是身材纤细的女性的话倒还有些可能。
在心中一条一条地做出推理之后,先赶到现场的是江古田的校医。
身为百年名校、又是私立,江古田当然是有钱的,就连学校的校医都是东都大学医学部毕业的。
穿着白大褂的校医脚步匆匆地走进了室内,观察了一下麻生能子现在的情况。
白马探开口解释:“我们刚刚发现麻生女士陷入了昏迷,她的心跳和呼吸非常微弱,我的推测是中毒引发的昏迷。”
“我明白了,你们应该叫救护车了吧?”校医发出了咂舌声,伸手抓了一把头发,“我只能暂时做一下急救,毕竟连到底中的是什么毒都不知道……”
虽然他早就为了校庆而做好了会非常忙碌的准备,但完全没想到一上来就是这种级别的救治。
开什么玩笑?他这是校医又不是江古田综合医院!
“神经麻痹、失去行动能力、肌肉松弛,”他皱起眉,握住麻生能子的手臂,原本白皙的肤色在灯光下竟然奇异地显得有泛紫,“难道是……”
毕竟是东都大学毕业的医学生,校医的脸色变了:“河豚毒素?这种东西到底是上哪里搞来的?”
他恼火地抓了抓头发:“我这个小校医室根本处理不了这种毒素啊!”
白马探低头,看了一眼怀表上准确走过的时间:“不用担心,按照最近一家医院距离江古田的路程来计算,救护车应该已经到了。”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救护车的鸣笛声便由远至近而来了。
救护车在楼下停了下来,没过多久医生和护士便赶来了上来,抬着担架的白大褂和护士一起赶到,将麻生能子抬了上去。
白马探冷静地开口:“麻生小姐身上出现了明显的中毒迹象,根据她的表现我初步判断是河豚毒素,她的状况很不好,剩下的就拜托诸位了。”
他微微颔首,目送着医生和护士带着麻生能子离开。
助理小姐哽咽着追了上去。
突发情况被他有条不紊地处理好,鼓掌声突然传来——是中森青子。
见白马探看了过来,中森青子显得有些尴尬,停止了鼓掌的动作,将手背在了身后。
“那个……白马同学真的很厉害。”她说,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刚才我都有点犹豫了,但白马同学好像一点都不害怕……明明都是警察的后代。”
大概是觉察到了白马探目光中透露出来的一点疑惑,中森青子连忙解释了:“我父亲是搜查二课的警察,所以……”
所以才说“都是警察的后代”。
白马探十分礼貌地对她点头颔首,“多谢夸奖。我是侦探,这些事情对我来说已经很习惯了。”
“诶?侦探?白马同学不是我的同龄人吗?现在居然已经这么厉害了?”中森青子发出一连串的疑问,脸上的震惊神情很显然不带伪装的成分,“真的好厉害!”
她又接着说了下去。
“不过,校庆上居然还会发生这种事情,真的让人很不安……也不知道凶手会是什么人,校庆的节目应该不会被影响吧?毕竟我们努力了这么久……”
校庆的节目?
白马探一愣,随即很快反应了过来——现在正在台上的人正是苺谷朝音,而如果不出意外,本来麻生能子应该在他的后一位上场的。
他走出更衣室来到大堂之中,看向了挂在后台之中的电子大屏。
大屏的镜头之中,苺谷朝音坐在聚光灯下半透明的椅子上,用吉他拨片将琴弦波动,振动而发出的奏鸣声在偌大的礼堂之中回响,缓缓下坠,柔和成令人心中骤然静谧的情绪。
屏幕中的苺谷朝音仍然在继续着live,但后台站在屏幕前拿着对讲机的staff就没有那么淡定了。
“麻生女士的节目不能表演的话,后面的……”
“后面那场是歌剧啊!要准备好还需要很久。”
“弥良能拖多久?”
“但是也没有准备好他别的曲目的伴奏……现场找么?来得及吗?”
“虽然有点强人所难,但是这种时候只能拜托他了……”
白马探没说话,站在那两个交谈中的staff身后,抬起头凝望着屏幕中的画面。
不知道是摄像头移动、还是注意到了隔着电子屏幕传递过来的视线苺谷朝音骤然抬起了头,朝白马探望了过来。
他心头一跳,身体下意识绷紧了。
中森青子突然开口,面露惊喜:“是警笛的声音吧?太好了,警察终于来了!”
呼啸的警笛声逐渐靠近。
如果放在半小时前,突然开进学校之中的警车必然会招来学生们的不解和八卦,但现在那些为了追星而来的粉丝和学生们都处于礼堂之内,并不知道舞台的后台之中险些发生了命案。
白马探最后看了一眼苺谷朝音,这才收回视线,转身迎向下车走向后台入口的警察。
*
在隔着屏幕和白马探对视的下一秒,苺谷朝音又收回了视线,任由琴音的余韵缓缓颤动,直至消失。
身为偶像,他对镜头拥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敏锐度,安装在舞台上的摄像机从滑轨上移动过去时下意识便吸引了他的视线。
但只是看了一眼,苺谷朝音便收回了视线。
吉他弹唱的live快要结束,而他要拖过本来应该由麻生能子登台演唱的那三分钟。
这种情况对于苺谷朝音来说虽然有点突然,但实际上并不陌生——舞台上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的,灯光、伴奏、音响、乃至舞美道具之类的出现意外也相当正常,更别说还经常会有麦克风无法发出声音、耳返失声、或者打歌服在Live中出现破损的情况了。
而苺谷朝音已经在相当多的舞台经验之中积累了不少处理突发意外的经验,不论舞台上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能若无其事地将live继续下去,哪怕舞台上被安装了炸弹也一样。
一边唱出旋律旖旎的歌词时,苺谷朝音的脑海之中就在一边进行思考——他的两张专辑之中其实很少有跟这首吉他弹唱一样的纯粹抒情曲,别的歌倒也不是不能用吉他进行弹唱,但效果并不一定会好。
没有提前进行联系、也没有特地扒过吉他的琴谱,原本热烈摇滚的唱跳改成吉他弹唱的话,显然不会在舞台视觉上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不伦不类。
如果改成唱跳曲目的话……倒不是不行,只是有些编排比较复杂的曲目需要有伴舞一起进行群舞才不会让舞台显得太空。
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多的选择了。
虽然没有伴舞,但苺谷朝音在这方面一点也不担心——他从来没有怀疑过站在舞台上的自己。
哪怕什么都不说、哪怕只是安静地站在人群之中,也会有无数人下意识将目光追随他而来。毫无疑问,他才是让所有人都显得黯淡无光的、位于晦暗之中的最闪亮的星辰。
天生会有人为了他而驻足,为了他而停下脚步,被夺取心神。
吉他弹唱的尾声结束,现场响起了雷鸣的掌声,原本一直忍耐着的尖叫在这一刻集中起来爆发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欢呼大喊着他的名字的声音响彻整个礼堂,几乎震耳欲聋。
苺谷朝音能看见观众席上有人举着亮有自己的应援色的应援手灯、应援扇、以及在黑暗之中闪闪发光的灯牌,弥良这个名字在缤纷绚烂的黑暗之中格外耀眼。
舞台的光逐渐黯淡下来,礼堂内陷入了一片躁动着的黑暗之中。
苺谷朝音趁着这个机会走到后台的通道处,压低声音和负责音乐的staff低声说话:“接下来能拜托你们放我新专辑主打歌的伴奏么?如果只是这几分钟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我们这边没问题,”staff紧张地回答,犹疑着看了苺谷朝音一眼,“但是……弥良你这边没事吗?”
苺谷朝音没说话,比出了一个ok的手势。
staff立刻点头:“我明白了,那就拜托!”
他十分认真地对苺谷朝音深鞠躬,然后才匆匆跑回了控制台。
苺谷朝音收回目光,刚打算回到舞台上候场的时候,目光和也等在后台的黑羽快斗对视了。
魔术师打扮的少年毫不避讳地直直望着他,然后对他慢慢咧嘴,露出一个格外灿烂的笑容来。
苺谷朝音不明所以,但身为偶像的本能和职业素养让他也下意识露出了一个笑来,唇角的弧度和微笑起来的表情都能称之为完美,毫无一点瑕疵。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苺谷朝音这样的表情,黑羽快斗脸上的笑容却缓缓收敛了,又微不可见地抿了一下唇。
在黑暗之中苺谷朝音没太注意黑羽快斗的表情,转身走回了舞台之上。
二专主打曲的前奏响起,苺谷朝音贴在长裤边缘的手指指尖轻轻动了动,在柔软的织物上无声地轻敲,心中默念着进入第一句歌词的节拍。
在他将麦克风扶在唇边,唱出第一句歌词的时候,舞台的灯光骤然明亮了起来,聚拢在一起的聚光灯自上而下地落在他的发丝和肩上,将少年美好的身形勾勒出一道镶嵌着银色光晕的痕迹,在灿烂热烈的银光之中,甚至能看见空气之中浮动的羽毛与灰尘,交错着旋转下坠,像是空气凝结成的彩带。
直到这里都很正常,直到下一刻——舞台上发生了其他的异状。
层层叠叠的云雾突然从舞台上升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颗一颗从天花板上坠落下来的星辰,白鸽被人骤然放飞,围绕着苺谷朝音盘旋了一圈,最终扑腾着羽翼停在了少年纤细的指尖上。
他在流转的云雾和盘桓的星辰之间,被时光构成的光河笼罩。
这梦幻般的一切显然要比伴舞更加吸引人眼球,观众席上立刻发出了“哇——”的惊呼声。
苺谷朝音……苺谷朝音他当然是不知道的。
虽然不知道,但这不妨碍他进行一些临场发挥。
他脸上保持着完美的笑容,原本预定中应该进行的舞蹈动作被临时更改,只保留了手臂和腰肢间的律动。少年修长的指尖向前延伸,白鸽又骤然飞起,从空中落下一只洁白的羽翼。
借着舞蹈动作的掩饰,苺谷朝音向后台的方向看去——在帷幔的掩盖下,黑羽快斗姿态放松地倚靠在墙边,抬手摘下戴在头上的黑色礼貌,对他十分绅士地微微颔首鞠躬,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来。
这个年纪的小孩实在好懂,苺谷朝音心中失笑,偷偷地改变了一下手指的动作,给黑羽快斗比出了一个竖起大拇指的动作来。
苺谷朝音在万千瞩目的视线之中伸出手,指尖拂过悬空在空中旋转的星辰,幽蓝的光芒倒影在那双瑰丽无比的异瞳之中。
月光开出的花在他的眼瞳之中悄然盛放了,流动的云雾吻触过他的发梢与指尖,带来微凉的触感。
伴随着鼓点和伴奏,舞台上少年的歌声响彻整个宽阔的礼堂,奏出清越的回声,又落入鼓膜之中,带来令人酥酥麻麻的触感。
堀田真理惠坐在第三排的位置,怔怔地抬头凝望着舞台。
舞台上的少年穿行在流动的云雾之中,银色的链子在走动间晃动,折射出与星辰如出一辙的辉光,满天星辰都以他为中心而进行旋转。
她喜欢的那个人万众瞩目,无比耀眼,只是看着这一幕,胸腔之中的心脏便无比雀跃地砰砰跳动着,心间被胀满了。
堀田真理惠难以形容自己的感觉,只是……大概每一个会追线下的人,在看到自推的舞台时,都会像这样心跳加速、又想要掉下眼泪来的吧?
滚烫的眼泪已经在无知无觉的时候从她眼中的世界坠落。
……
刚和警察一起回到休息室内,路过时又通过休息室屏幕看到这一幕的白马探嘴角一抽,中森青子十分惊喜。
“这个舞美特效,是快斗做出来的吧?”中森青子很高兴,“这么看果然觉得很漂亮啊!”
白马探没有出声,他打量了一会儿舞台上的装置,对黑羽快斗此人做出了十分精准且刻薄的五个字评价:表演型人格。
他收回视线,平静地和来负责这次案件的两个警官交代案情——没错,是两个警官。
差点出了人命,又同时失窃了价值不菲的绿宝石,同时来调查案件的是搜查一课的伊达航和搜查二课的中森银三。
中森青子回过头,才发现中森银三也在场。
她表情惊喜:“爸爸!你怎么来了?”
中森银三叹了口气:“毕竟丢了那么贵重的宝石,我当然要来看看。”
伊达航已经和白马探完成了初步的案情交流。
他记得这位警视总监家公子卓越的推理能力,也知道白马探很早就在英国那边以侦探身份出了名,并不轻视他作出的推理。
“所以,你的意思是……犯人很可能是身材高大、但又比女性还要纤细的男性?”伊达航总结。
白马探点头。
他刚想开口说句什么,视线便被擦肩而过的人吸引了——端着木质托盘走过去的男人身形高挑,留着干练的短发,从背后只能看到他纤瘦的身形,以及走动间显得有些空荡荡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