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县学的日子平淡又疲倦,宋长叙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节奏。
宋长叙对书籍的理解力上升,他能一点一点感受到自己的上升,为此感到满足。
程茂学对宋长叙一直很好奇,这个月底他们要去郊外爬山,他笑着对宋长叙说:“宋兄,月底放五日假,你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去爬山。”
他特意补充一句:“不作诗。就是认识的一些人爬山去看看风景,聊闲一阵。”
宋长叙想了想说 :“好。”
程茂学不仅邀请了宋长叙,把班里的同学都邀请了一遍,冯信鸥没有去,他应付不来这样的场面,有的同学也推辞有事。
程茂学被拒绝后也是笑着,没有一点阴霾。
只要他想邀请的人都去就好了。
宋长叙背着书箱走后,罗双说道:“程兄,谢兄都邀请不来这位宋兄,还是你嘴皮子厉害。”
程茂学:“之前谢兄邀请宋兄时,我听了一耳朵,听见宋兄在问作诗的事就知道他应该是不擅作诗。”
谢风:“我去问话为你做了嫁衣。”
程茂学笑着说:“那我们就一起试一试这位宋兄。我看他跟班上其他的人相处挺好的。”
一起去爬山这件事是程茂学组织的,他作为领头人自然要把他们去爬山的细节安排好,比如爬完山去哪吃饭,去哪里游玩。
像是谢风,罗双,程茂学他们三个人都组织过这样的聚会,一则是锻炼自己的能力,二则是结交人脉。
三个人一块回去。
宋长叙的纸墨用完了,他去书铺买纸墨,写文章是一定要写到纸上的,不然他能用木棍在地上写,可以更好的省钱。
主要是怕写完文章后,他自己还要看一遍怕有遗漏之处,写在地上不好分辨。
买了这便宜的纸张,宋长叙同时问道:“老板,你这里收抄本么?”
书铺老板打量他一番说道 :“我们这里收抄本,有的本子太稀少了,官府不会让印刷坊大量印刻。你先写几个字我看看。”
宋长叙明白流程,他写了几个字,书铺老板一看就满意。
“好,这几本书卖的很俏,这本是最贵的,因为它很抢手,你若是抄写完毕,还有少错误,我可以给到一两银子。”
宋长叙点头:“那我就选这本书。”
“你先付押金三钱银子,另外写上契书。”
宋长叙写下自己的名字和住址,然后按下手印。这时又有人来买书了,书铺老板就摆手让宋长叙离开。
“宋兄,你是来买书的么?”有同学看见宋长叙问道。
宋长叙毫不避讳:“我是来买纸的,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赚钱的活计。”
“原来如此。”那同学恍然大悟。
两个人就此分开。在金河县学读书的人,大多非富即贵,他们不必为了衣食住行担忧,在买书时也不用太计较。
宋长叙快步回到家里,先把饭做好,许知昼回来就能吃上了。
今天赚的钱比前段日子多,像是码头上的工人大多来这里吃饭,这是一笔巨大的利润,钵钵鸡有了许多回头客。
同时他们卖了一个月后,发现有三处小摊跟他们卖的钵钵鸡一模一样,所幸他们的味道更好,还是有许多人愿意来他们这吃。
许知昼拍了拍自己的脸,把饭菜端到桌子上。
“许老板,你成亲么?”有人好奇的问道。
许知昼长得好看,身段好,不然年轻的男子爱吃钵钵鸡,看这里的老板也是一种欣赏。
“成亲了,那价格牌子就是我相公写的。”五张桌子坐满了,许知昼笑着跟客人聊天。
懂行的人看见字迹就知道是一个会读书的人,有人不甘心的继续问道:“许老板的相公是读书人么?”
许知昼开心的点点头:“他考中秀才了,在县学读书。”
竟然是一个秀才,好吧,这么看来也不算太差。
把今天的钵钵鸡卖完,这几日天渐渐热起来了,凉茶也卖完了,许知昼跟江琢收摊回去。
其他的商贩见他们这个月卖了这么多钱,心里嫉妒起来,听见许知昼的相公是秀才后,心里的恶意倒是收敛几分。
宁兴朝崇尚读书人,士农工商,作为秀才,虽然是科举功名最低的等级,但已经踏入士族之列了。
他们对县学的书生有一种天然的畏惧。
等许知昼跟江琢收摊后,一旁的小商贩们窃窃私语。
“说是来摆摊的,有多少人是冲着他那张脸去的,我看就是背地里勾搭人。”
“别说不是,不然他的生意这么好。还是秀才夫郎,我看不像是个好哥儿,他相公知道他这样么。”
“这样的哥儿一点也不知礼义廉耻,我呸,掉进钱眼去了。”
……
商贩们今天的东西卖的不如许知昼,很多的茶饮,还有小吃都已经没在这里摆摊了,有钵钵鸡在,他们在这里就是浪费时间,还不如重新找个地摆摊还能赚点钱。
他们私下发完牢骚,收摊回家。
许知昼回到家里就有热气腾腾的饭菜,今天天气热,宋长叙做了一个凉拌黄瓜,一碟肉沫茄子,还有一碗冬瓜汤。
他做饭一般都是两菜一汤。
两个人满足的吃了一顿饭,许知昼开始数钱。
“相公,今天又赚了不少,这个月能赚二十两了。”
许知昼对于赚钱是满意的,但他也知道这是因为他们的钵钵鸡还新鲜,目前就出现了模仿他们的人了,以后会越来越多,到时候他们的收益就会减少。
许知昼不贪心已经很满足了。
宋长叙说:“月底要放五日假,班上有人邀我去爬山,我同意了。”
许知昼大方的说:“是要去,多跟这些人接触接触。还要跟他们待一年呢,总要了解了解。”
“我还等着当官夫郎呢,不过能跟着相公来金河县也挺高兴的。”许知昼碎碎念。
“相公想要捶背。”
宋长叙走到他身后给他捶背。
许知昼舒服的想睡觉,等宋长叙捶了一阵,他示意他坐下,他也给他捶了一阵背。
“相公读书辛苦了。”
宋长叙心中一暖。
没到一会儿许知昼就收回手,他只是意思意思。
宋长叙:“……”
我就知道。
许知昼满足的躺在床上,宋长叙说他在县学的事,他还找了一个外快抄书赚钱。
他沉默片刻,看见许知昼躺在床上晃荡着双腿,脸颊陷入枕头中。
他说:“知昼,你要不要学认字?”
许知昼一个激灵,他茫然的指了指自己:“我么?”
宋长叙点点头:“认点字,以后无聊的时候可以看话本打发时间,以后看契书,还有做其他的事都很方便。”
许知昼有点怕认字辛苦,但是他很会说话,“这样你会不会很辛苦?”
“不会,顺便也是一种放松。”
许知昼想了想,到时候自己做了官夫郎是要认几个字。
“好吧,你教我认字,我不能太累了。”他认真的说。
宋长叙:“……”
“成。”
两个人盥洗后,许知昼抱着宋长叙的胳膊,他有点想家了。
“过年的时候,我们是要回去的。”
宋长叙说:“我打听过了,过年县学要放半个月的假。”
“太好了。等我学会写字后,我还能给家里寄信。”许知昼又想到认字的一层好处。
哈哈,到时候一定会让大哥和爹娘大吃一惊,他也是一个会认字的哥儿了。
“相公我腿酸。”许知昼现在已经会灵活的使唤宋长叙了。
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伸出大手捏着许知昼的大腿揉了几下。
宋长叙没忍住亲了过去。
两个人到了金河县都没有亲热过,这次许知昼也想了,他脸上一热没有拒绝宋长叙。
因为太久没有过,所以进入还有些阻涩。
……
翌日,两个人起的都有些晚,简单吃了早食,宋长叙去了郊外。
他到的时候,程茂学也到了,他正在郊外的亭子里等人,毕竟作为东道主,他不好让别人来等他,都是提前到的。
程茂学看见宋长叙来的这么早,对他有几分好感。
“宋兄请坐。”
程茂学主动给他倒茶。
宋长叙抿了一口茶,程茂学说道:“宋兄竟然来的这么早,我一直想问宋兄师承哪里。我在周夫子那不小心看了宋兄写的文章,鞭辟入里,字字珠玑。”
宋长叙坦然的说:“是我们镇上的夫子教的,因为夫子的老母病了,所以夫子到了村里收弟子,我就是在村里读的书。”
程茂学闻言迎上宋长叙不卑不亢的眼神,心中敬佩。
“我以为宋兄再差是在镇上,没想到宋兄是从乡村走来的。”
程茂学见宋长叙这么坦诚,对他又多添了几分好感。此处只有他们两个人,程茂学也生了一吐心声的心思。
他苦笑一声:“宋兄这般用功读书,想来心中目标明确。”
“不瞒宋兄,你看我跟谢兄和罗双在一起,其实我的家世不如他们两个。我家里不是很富裕,要说阔过已经是祖上的事了,因为读书厉害些,所以家族的人都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心中倍感压力又有疲惫。”
宋长叙明白了。
宋长叙说:“程兄不必给自己太多的压力,只要竭尽全力,日后的结果就交给考官来看。程兄已是很优秀了,再者我想谢兄跟罗兄同程兄做朋友,也不是看在家世上的。”
程茂学心中有一丝舒畅之意,他明白道理,但是被宋长叙开导,他心中就更明白了。
“宋兄说的是,有时是我自己魔障了。”
程茂学爽朗的笑了笑,仿佛刚才的失意没有存在过。
两个人以茶代酒碰了一下杯子。
程茂学说:“宋兄,不知我以后可不可以常找你说话。”
宋长叙点头:“当然可以,程兄。”
过了半晌,书生们陆陆续续的来了,谢风跟罗双来了,他们大多相熟,程茂学不动声色的让宋长叙加入了他们的话题中。
“人到齐了,我们快爬山吧。”
县学的书生除了读书还要学习六艺,身子骨不算太差,他们闻言都是欣然往之。
“看看谁是第一次登山的人。”书生们笑着说道。
谢风摇晃着折扇,不紧不慢。他对爬山第一名没有兴趣,不如沿途多看看风景。
爬了多次山了,罗双也是慢悠悠的走着,宋长叙也不着急,爬山要攒着力气,慢慢爬,迟早会到山顶。
罗双穿的绫罗绸缎,看上去料子轻飘飘的,他拿出一方香帕擦脸。
宋长叙:“……”
宋长叙下意识去看罗双擦脸能不能擦出粉来。
没有,他是天生丽质。
谢风忍不住说:“宋兄,你怎么不快些爬,拖拖拉拉的。”
程茂学早把他们三个甩开跟着大部队上山。
宋长叙说:“爬山太累了,我想多节省点力气。爬山在于愉悦身心。”
谢风沉吟:“不错,宋兄这话有道家的味道。我冒昧问一句,宋兄信道么?”
他信科学。
罗双感兴趣的看过来。
宋长叙正色:“我不信神佛,也不信道教,比起这些,我更相信自己。”
谢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宋兄这想法倒是和我颇为相似,我同样不信这些。家中的祖母,父兄倒是信佛。”
罗双笑起来:“那倒是和我不同了,我信佛。”
他露出手腕上的佛珠。
谢风啧了一声,宋长叙一看罗双手里的佛珠,第一个想法是这佛珠一看就很贵。
“那是罗兄花了大价钱买的,听闻是什么高僧开过光的。”
罗双纠正:“是了然大师。”
罗兄全身上下都很贵。
三个人踩着石阶而上,在这座山上还有一个寺庙,晌午他们就是在寺庙里吃斋饭,打发一阵时间再下山。
三个人在最后,等他们在寺庙冒头,程茂学幽怨的声音响起:“你们仨真是不紧不慢,好风度啊,让我在这里苦等你们。”
三个人被程茂学的声音吓一跳,随即笑起来。
谢风:“谁让你不跟我们一块调在后面,我对寺庙的斋饭倒是想了,我们四个人快去吃。”
程茂学见宋长叙已跟谢风和罗双熟悉起来,领着他们去厢房。
到了厢房,程茂学找小沙弥把斋饭布好了。
罗双见厢房里挂了佛祖的像,他像是跪在蒲团上拜了拜,小声说着什么。
爬了一上午的山,他们早就饿了,现在吃点斋饭就跟见到珍馐一样,很快就把斋饭吃完,再喝一口寺庙里的清茶。
谢风瘫坐在椅子上,“爬山真累,还不如吟诗作对,去游船。”
程茂学说:“吟诗作对,然后让你大出风头是吧。”
谢风无言以对。
吃了斋饭休息一阵,罗双去拜佛祖。宋长叙头一次来这里,谢风带着他走了一圈。
宋长叙见这里的香火还很旺盛。
谢风说道:“若是寺庙在金河县地上还不会有这么多人来拜佛,反而是在山上的寺庙更令人信服,特别是爬山走过了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地方,都以为是佛祖设下的障碍,来这里拜佛的人就更虔诚了。”
宋长叙没有说话。
谢风带着宋长叙遇见几个相熟的贵夫人,谢风笑着说了几句话。
“这里池塘的鱼养的很多,又有香客来,长得膘肥,可惜不能抓来吃。”谢风无不遗憾的说。
宋长叙:“……”
你在寺庙里说这话合适么,你是彻底不装了。
宋长叙路过财神庙,他诚实的顿住了脚步。
“谢兄我先进去求个财,然后再走走。”
谢风疑惑:“你不是不信神佛和道教么?”
宋长叙:“是的,但不妨碍我求财。”
他们种花家的人信神佛都是利己主义,比如一般快要期末考试的时候,学校里的伟人雕塑上面就摆满了苹果,牛奶,零食等等。
其实最后都是便宜了保安。
他们信一句话,拜一拜,万一有用呢,没用也不亏。
宋长叙就进去求了两个符纸,给自己一个,再给知昼一个。
谢风:“宋兄怎么求了两个?”
宋长叙说:“给自己求一个,给夫郎求一个。”
“你成家了?”谢风没有想到。
“前年成亲的。”宋长叙说。
晌午过后在寺庙里逛一阵,他们便结伴下山。这次程茂学跟他们一块,他说:“不然我又要一阵好等。”
谢风:“好吧,程兄。”
.
从郊外回来天还未黑,宋长叙去集市买了排骨回去炖汤,然后去小摊。
摊子正好要收摊了,宋长叙忙着一块收拾。
许知昼见他回来了,露出一个笑脸:“你怎么来了?”
“没什么事就来帮你搬桌子。”
宋长叙胳膊肘夹了两个桌子,飞快就把五张桌子搬回院里。
还有的食客没有散去,他们看见宋长叙长相俊美,身姿修长,帮着搬桌椅。
“许老板那是你相公么?”
许知昼轻快的应一声:“是啊。”
“这是一表人才,你们两个挺般配的。”
许知昼闻言心里更高兴了。
江琢把事情做完后回到家里,许知昼一个月给他三两银子,这工钱比在外边划算多了,再者没有客人的时候,他们都是可以休息的。
这样多赚点钱,也可以为相公分担了。
密江巷来了两个秀才,街坊邻居知道后,心思动起来。隔段日子,两个秀才夫郎去街上卖吃食了,生意还不错。
他们都有些羡慕了。
“看看一个学问好,一个又会赚钱,两个人凑一块,日子能不好么?”
“两对都年轻着。”
街坊邻居说起来,毕竟一个巷子的人都没什么新鲜事。
宋长叙把桌椅搬回来,等许知昼一块吃饭。
瞧见桌上有玉米排骨汤,许知昼有些惊喜,“相公,你出息了,还会炖汤了,闻起来真香。”
宋长叙得了夸奖,唇角上扬,“你快尝尝。”
两个人把玉米排骨吃完了,宋长叙做的分量刚刚好。吃完后,宋长叙见天还未黑,他去抄书,许知昼又去数铜子。
抄书完,许知昼拿了二两银子给宋长叙:“你买纸墨还要花钱,给你留着花,别的就不用买了。”
宋长叙身上还有私房钱,“我手里还有点钱,你留着自己花。”
许知昼眯着眼睛叉腰:“不是都给我了么,你哪来的钱。”
“临走前爹娘给了我一些银子,我抄书还有点银子。”宋长叙硬着头皮说。
“你不会是背着我藏钱了吧?宋长叙,你是不是人!”许知昼气的半死,上前就要挠死他。
宋长叙不敢还手,直到许知昼要挠到脸上了,他忙道:“不能伤了脸,明天还要出门。我承认我是藏了点,但不多。”
许知昼闻言没有挠他的脸,“不多是多少?”
宋长叙:“是我跟你成亲前的银子,我毕竟读书要去买纸墨的,现在手里还剩六两银子。”
许知昼:“你在我这里没有信任了,我都不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许知昼还是忍不住挠人:“你还要跟我藏钱,你太没良心了!我为你费尽心思,你就这么对我!”
宋长叙小声辩白:“我身上总要有点钱,不然这像什么话。当时你嫁给我,我们又……”
“你还说!”许知昼气得跺脚,他左右看了一眼拿着枕头砸向宋长叙。
宋长叙一招猛虎掏心抓住枕头。
许知昼更气了。
宋长叙据理力争,“我不信岳父没有藏钱?”
“你想想,一个大男人身上没有一点钱可能么?”
许知昼大喊:“说你的事,你提我爹做甚,你一点都不信任我!你还娶我做什么,你干脆把我休了算了,我自己收拾铺盖卷回村。”
说着他捂住自己的脸,趴在床上,不让人瞧见他的神色。
许知昼气性太大,所以宋长叙一直不敢告诉他,自己有藏钱。
宋长叙头皮发麻,赶忙去哄他,“不生气,我以后不会藏那么多。”
许知昼觉察到宋长叙过来了,他猛的一个鲤鱼翻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绊倒宋长叙,骑在他身上挠人。
宋长叙用手挡着:“别打脸!”
气上心头了,他哪里还管脸不脸的。
“打的就是你这个负心汉!”
半晌,以宋长叙的退步挨打结束,许知昼气性还没消,重重的哼一声,把铺盖一卷自己睡了。
宋长叙还没这么受气过,他气性也上来了,吹了蜡烛拿了一床被褥,各自睡一边。
两个人背对着背,中间隔了一个长长的空隙。
两个人都不说话,黑暗中只有他们的呼吸声。宋长叙的气性先散了一半,他想许知昼是想给他银子的,结果得了这么一个结果,那么他难受是在所难免的。
他一个哥儿跟着他来县城,忙着摆摊,连吃饭都是急匆匆的。若是他在村里,屋里还有父母兄弟帮衬,现在到了县城,虽然有曹昌这个舅舅,但他作为相公就是他最亲近,最值得依靠的人。
宋长叙这么一想,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心里愧疚起来。
以前许知昼还没有嫁给他的时候说,他一天读书早出晚归,那么自己一定会孤独。
他现在不就是早出晚归,家里的摊子也帮不上忙。
他翻过身来,看着许知昼的背影,迟疑半晌,伸手戳了戳他的后背,轻声说:“对不起。”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
宋长叙挪过来,伸出手抱住许知昼的后腰,再次重复:“是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怀里的腰没有动,肩膀却开始抖了抖,然后动静越来越大,传来忍着哭声的抽噎声。
“……”
宋长叙立马去看,许知昼抽噎着擦了擦自己通红的眼睛,眼泪把枕头都打湿了一块。
他觉察到宋长叙的视线,把脸埋在被褥里不让宋长叙看见,自己默默的掉眼泪,但还是有点控制不住喉咙里的抽噎声。
声音小小的。
被褥一颤一颤的。
宋长叙不敢去掀被褥。
宋长叙看见,听见许知昼哭,心里也变得难受起来。
见被褥抖了许久,还有压抑的哭声,宋长叙还是掀开被褥把人抱在怀里,轻轻的拍他的背。
“别哭了,我以后不会这么做了。”
许知昼被宋长叙这样抱在怀里,他反而不再压抑声音,哭出声了。
“你以为我是在乎那私房钱,我是觉得你不信任我。”
宋长叙擦了擦他的眼泪,“我知道了,我信任你的。”
许知昼哭完后好多了,宋长叙点了蜡烛带着他去洗脸。
他嘟囔道:“还要换床单跟枕套,都是我的眼泪。”
宋长叙:“我来换。”
把枕套跟床单换了,宋长叙搓了几下晾在院里,上床后还是抱着许知昼。
他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睡吧。”
许知昼哼哼唧唧没有搭话。
睡熟后他还是抓紧宋长叙的衣襟,靠在他的胸膛上睡的脸色红润。
作者有话说:
小宋:[玫瑰]
小许:[爆哭][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