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叙见他睡着了,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翌日醒过来,许知昼揉了揉眼睛,宋长叙已经没在床上,他先去盥洗。

家里买了点鸡蛋,许知昼看见地上的扁担没有了,估摸着宋长叙去挑水了。

他简单的煎个鸡蛋,然后切点小葱蒜,一碗鸡蛋面就做好了。

宋长叙挑水回来,他去井口打水撞上一些邻居,宋长叙不常出门,大婶跟大爷就问他是哪家的。

“我们住在那边的小院子。”

这么一说众人就有印象了,“是摆摊那家的。”

宋长叙应一声。

等宋长叙挑水离开后,他们窃窃私语。

“没想到这两口子长得都很好看,看小许的相公气质很好,我看见都愣了一下还以为是哪家富家公子。”

街坊邻居们一边挑水一边聊八卦,精神劲头都好上一些。哪家又做了新买卖,哪家夫妻之间闹了矛盾,一晚上闹哄哄的,还有的去码头扛沙袋把腿摔伤的,说起这件事,众人都是一阵唏嘘。

宋长叙回到家里,许知昼叫他吃面。

两个人把面吃完了,宋长叙心痛的把自己藏起来的八两银子递给许知昼:“这是我藏的钱。”

许知昼冷哼一声,推开了,“你自己留着吧。你说的也对,到了县城时不时有人去找你去参加什么宴会,手里总要有钱,还有买纸墨这类的。”

宋长叙闻言竟然有些感动。

“我只是生气你不信任我,没说要让你身上一点钱都没有。”

许知昼昨晚被宋长叙气哭后,自己也想了想,往后是两个人过日子,要是宋长叙身上没点银子也不合适,但他就是生气。

许知昼想着就勉强原谅他。

“你让我当上官夫郎,我心里就不生气了。”他心里一直心心念念着做官夫郎。

宋长叙心中万般情绪化作心头的柔软,听到许知昼后面一句又有些哭笑不得。

“我会的。”

许知昼移开眼神:“我会一直盯着你。”

宋长叙这是头一次成亲,不是很懂如何跟一个同性相处,性格中总会有磨合,宋长叙心里戚戚然,是藏钱了,以后却是不敢再多藏。

许知昼说完又去忙钵钵鸡的事,宋长叙帮着调料汁,两个人的气氛好起来。

“你去读书。”

宋长叙还是坚持把摊子摆好后才回去读书,读一阵书就抄话本子。

不行,他要多赚点钱。

宋长叙记得原著中今年是蚕丝遭难了,在六月份的时候蚕丝会出现价格上涨,好的蚕丝能卖一个不错的价格,赚取中间差价。

他理顺思路后,心中豁然开朗。当中间商还是能赚不少钱,特别是他还知道原著剧情。

手里有八两银子,留一两银子作为日常开销,还有七两银子可以去集市上碰碰运气。

抄了一阵书,宋长叙去集市上找卖蚕丝的,零零散散有人在卖蚕丝。

他比较了价格找到一位老汉,“你这里的价格是一斤八文?”

老汉点点头:“我们家的蚕丝又细又滑,是上好的蚕丝,公子不信摸一摸,我从来不说假话。你看看哪家有我这样的便宜又好的。”

“这一背篓蚕丝多少钱?”

老汉一个激灵,他说:“等我称一称。”

把背篓的蚕丝称重后,需要八钱银子。现在正是便宜的时候,若是到了六月份就要一斤蚕丝就要涨到十二文一份了。

这是早收的蚕丝还没有损失,等到了六月份蚕丝就被大水淹了。

“老汉,你家还有多少蚕丝,我再收六两银子的货。”

钱老汉心中大吃一惊,喜悦起来说道:“公子,我们这是早收的蚕丝,还有的蚕丝种的迟,还没收。六两银子我们家吃不下来,但我们村里吃的下。”

“那这事就劳烦你了,若是你把蚕丝收齐了,就到密江巷那处找我,我就在里面的小院里,到时候我再给老汉一钱的辛苦钱。”

宋长叙跟钱老汉互相交换了名字。

庄稼汉子老实,还没想找宋长叙要个凭证的,还是宋长叙去官府写了契书。

不然以后要掰扯不清了。

说清楚后,约定了日子,宋长叙就回到院里继续看书写文章。

他瞧见许知昼在卖凉茶,夏天可以多买点薄荷卖薄荷茶。

晚上宋长叙和冯信鸥撞上了,两个人都去帮着夫郎搬东西。

“这回是该歇息一天了。”许知昼大方的说。

钱要赚,也要劳逸结合,正好县学放假了,家里还有相公在,他跟江琢说了后天再出去摆摊。

回到家里,许知昼说:“今天我们摆摊有酒楼的老板来问我们配方卖不卖,说要是我们卖的话就卖五十两。”

“这也忒少了,我是不卖的。”

宋长叙说:“知昼,夏天要不要卖薄荷茶。”

许知昼点点头:“薄荷茶夏天适合,我明天就去找找有没有合适的。”

宋长叙突然过来捶了捶许知昼的肩膀:“知昼,另外想找你借钱。”

原来在这等他。

许知昼想钵钵鸡的配方还是宋长叙,他点头:“你想要多少?”

“十两。”

他想多囤积点蚕丝,以后卖一个好价钱。

许知昼被吓到了,他狐疑的看向宋长叙:“你拿这么多钱做甚?”

宋长叙把自己买蚕丝的事告诉许知昼。

“靠谱么?你不会被人骗了吧?”许知昼怜爱的看向宋长叙。

宋长叙:“?”

“我敢肯定,虽然其他的事会发生变化,但天气是不会有大的改变。”

许知昼还是不放心:“我给你五两。”

宋长叙:“给十两银子,赚了我六你四,赔了我欠十两,以后还。”

“我五。”许知昼下意识说。

宋长叙咬牙:“成交。”

许知昼回过神:“哎呀,不是……”

宋长叙:“言出生效。”

许知昼垂头丧气:“好吧。”

他起身去找自己的钱,他先让宋长叙去门外,“我去找钱,不能让人看见。”

拿了钱,许知昼递给宋长叙一块银锭,宋长叙接过来,许知昼不松手,宋长叙微笑:“知昼,我保证这是赚钱的买卖。”

许知昼松了手。

要当一个成熟的中间商。宋长叙拿到钱,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下。

过两日,钱老汉把蚕丝带了过来,他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院里有一个小的杂货间,全是放的蚕丝。街坊邻居看见他们家买了这么多的蚕丝,嘀嘀咕咕起来。

“不会是要做蚕丝生意吧?”

“不会吧,我看他们家的串串生意已经够忙了,也没多余的人去做蚕丝生意,买这么多蚕丝不怕卖不出亏本?”

宋长叙知道被人看见后会被说,但他不在意,回去还高兴的写了一篇为财的文章。

许知昼去摆摊时就被人问了宋长叙买蚕丝的事,他只好敷衍过去。

心里也有些不确信,相公说的信誓旦旦的,应该还是可行。

最近做的薄荷茶很受欢迎,许知昼还买了几盆薄荷自己养着。

吃点辣爽的钵钵鸡,配着米饭,还有一碗薄荷茶,吃吃起来比在酒楼里吃一顿舒服多了。

去酒楼吃饭,一顿就要几两银子,这几两银子吃钵钵鸡有荤有素,还有茶水划算多了。

许知昼用料扎实,油水足,厚着脸皮还能让许老板在米饭上浇上料汁,搅拌了一下吃,味道也香。

到了夏日他们的生意反而越来越好了。

有的小饭馆见钵钵鸡生意好,留了心眼,让店小二去买了一份回来尝尝。

汪老板吃了一口就被吸引住了,配着米饭吃就更好了,单独吃起来吃多了有点咸有点辣,吃的干了,喝一口薄荷茶。

在夏天太爽口了。

“这小摊子有点名堂,他们能做,我们也能做,价格还能比他们低一些。”

汪老板说做就做,他们的饭馆都没有多少客人了,这时看见一个契机,也是病急乱投医。

刚开始打出钵钵鸡的名头倒是吸引了不少的客人来吃,再加上他们的肉串便宜一个铜子。

结果没过多久,客人只有零星几个人在吃了,其他的客人全跑了,还是去许知昼那边吃。

汪老板站在门口一看小摊上许知昼跟江琢忙不过来的样子,他深深的叹气:“我们的价格便宜又是坐商,比他们这种流动小摊好多了,怎么就跑了。”

店小二一边擦桌子一边说:“老板是不是我们的味道不够正宗,我看好多人模仿他们家的,都是味道不对。听说还有酒楼的人想买配方,结果那边没同意。”

汪老板惆怅的看着饭馆的最后一个人离开,他说:“现在正是赚钱的时候,傻子才卖。”

他们的小饭馆还是不温不火。许知昼跟江琢忙了一阵,好不容易歇下来,许知昼端了两碗薄荷茶过来。

江琢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喝过后清凉多了。

客人多,他们早上备下的菜就多,早上跟下午都不得闲,晚上来吃饭的客人多了,一般都会挨到晚食结束后才能收摊回去。

冯信鸥也会做点简单饭,可以让江琢吃。至于吃钵钵鸡,许知昼跟江琢吃的有点腻了。

待到收摊回到家里,两个哥儿都很充实。

许知昼让宋长叙加柴,他买了丝瓜和皮蛋,做了一个皮蛋丝瓜汤。

把桌子搬到院子里吹着风吃饭。

两个人吃完饭收拾好碗筷,晚上想着去看看夜市。

宋长叙说:“那我们去看看。”

许知昼开心的点点头,他立马跑回屋子换了一件浅蓝色的衣裳,又涂了香粉,对着铜镜照了照,给腰间挂上一个香囊。

他走出来喊道:“相公,你也去换一身衣裳。”

宋长叙不理解但还是听从了许知昼的话。他换了一身长袍,跟着许知昼一块出门。

现在街上有许多人认识许知昼纷纷叫他的名字,问旁边的人是他什么人。

许知昼都说是相公。

“你不经常出来,在县学读书。”

“是秀才相公吗?”

宋长叙笑了笑,许知昼笑吟吟的应下。

看到有一些小吃,宋长叙买了点一起吃。

看着这里的县城,许知昼去看护城河,在河边都有灯笼挂着。

宋长叙对这些司空见惯,他只是随意的看一看,许知昼看这些眼睛亮晶晶的。

晚上出来的人都是成群结队的,有年轻夫妻,有一家三口,也有两个好友一同来。

宋长叙吃了一块炸豆腐,然后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他抬起头。

“宋兄,果然是你。”程茂学笑起来,他旁边还有谢风和罗双,这三个人总是形影不离。

许知昼去买了一个小木雕过来,木雕是一个小兔子很可爱,他走过来就看见宋长叙跟三个书生正在说话。

宋长叙看见他,拉着他过来:“这是我夫郎,许知昼。这是我在县学的朋友,程茂学,谢风,罗双。”

双方各自打过招呼,除了谢风外,程茂学和罗双不知道宋长叙已经成亲了,不过照着这个年纪娶亲也很正常。

宁兴朝的男人十七八岁就能娶妻生子,哥儿跟女子是十六岁可以嫁人。

谢风他们还未成亲,毕竟还年轻,家里也是想着等科考完后再选一个家世好的人家,到时候待价而沽。

宋长叙跟许知昼两个人都长的好,倒是很相配。

逛了一阵他们就各自回去。

许知昼用手肘撞了撞宋长叙问他:“你这么快就交上朋友了。”

宋长叙点头。

回到家里,宋长叙说:“要不要做了推车,这样出摊跟摆摊都容易很多?”

许知昼泡着脚,歪头好奇:“什么推车?”

宋长叙想了想画了一个草图,许知昼看见底下的四个轮子眼睛一亮。

“我觉得可以。”

到时候就去找木匠打一个推车,这样两个木桶就可以放进去,轻轻松松推着走。

宋长叙想了想又画了一幅图:“在这下面留点空隙,把桌子放在下面,碗筷也可以放进去。”

许知昼点点头。

“相公,你太厉害了。”

对上许知昼崇拜的眼神,宋长叙心中暗爽,他谦虚的说:“都是小事。”

等到白天许知昼先是接着摆摊,然后等晌午过后,客人少了,他就先把摊子交给江琢,然后拿着宋长叙画的图去找木匠。

木匠点头:“这个可以做,不过需要五日的时间。”

许知昼高兴的点头,先给木匠付了定金。

他回到小摊上干活的动力更足了。

他发现宋长叙读书后脑瓜子聪明着。他现在看街边的这些牌匾也能认出几个字,晚上跟着学几个字,认一认,现在有成效了。

他照着牌匾念字,有不认识的字就跳过,念起来很有成就感。

他再多学几个字就是一个有学问的哥儿了。

.

县学放假的五天转瞬即逝,宋长叙去县学了。

周夫子马上就来给他们上课了,放假时的松弛又没有,宋长叙抓着笔开始记笔记,很快就记了许多。他写的笔记很抽象,只有他自己看的明白。

夫子说话很快,宋长叙是简写的,只有几个关键字眼。

谢风除了在县学读书,家里还为他请了私塾先生,私塾先生负责他回到家里后,若是他有学问上的疑惑可以召他来问。

下课后他基本没什么问题,宋长叙会问几个问题,冯信鸥也会问。

来到县学有一个月了,冯信鸥的压力有点大,他看着宋长叙认真的模样,心中却有几分郁闷。

他说道:“宋兄,你为何能泰然的融入他们?”

宋长叙闻言知道冯信鸥可能心态上出了点问题,他说:“冯兄,我们要跟他们相处一年左右的时间,不能说是融入,只是跟他们有接触,若是性格合适就可以建立新的关系,这样能认识更多的人。”

“冯兄也可以认识更多的人。”

冯信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明白宋兄的意思了。”

说通后,冯信鸥待周围的同窗更友善了,有些话题也会参与进去,不像之前那样在学堂里格格不入。

书生骨子里有一种天真浪漫,再加上他们都是秀才,在金河县也算是读书读的好,谁知道认识的人这次乡试会不会考上举人,总之多结交人脉是好事。

下午又是马术课。宋长叙看着分到自己面前的高马翻身上去,慢悠悠的走着。

除了宋长叙和冯信鸥外,还有几个书生也不喜欢马术课,他们都是意思意思就成了。

“骑马有什么乐趣,以后我们都是坐马车。”

“是啊,我不骑马。”几个书生纷纷附和。

宋长叙还是坚持骑了一阵马,万一可以用的上呢。

他们在县城的日子渐入佳境,另一边齐山村内,自打宋长叙跟许知昼走后,宋家安静了好些日子,连平时活泼的徐澄都有些神色恹恹。

他以前有点怕舅舅,现在舅舅跟新舅娘走了,他还多了几分想念。

作者有话说:

小宋:多赚钱开店。

小许:做个有文化的哥儿[摸头]

ps:今天没有啦,明天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