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昼高兴的离开了,他还让冉星文给他准备好了腌制好的烤肉和佐料,到了护国寺晌午吃了斋饭,他们下午还能去山里玩,到时候吃点烤肉正好。

宋长叙:“……”

“夫郎大了不由相公,我还是去看看儿子。”宋长叙看完儿子,儿子乐呵呵的冲着他笑。

宋长叙刮了刮儿子的小鼻子,“你这小淘气,长大后我就带你读书写字,做一个翩翩君子。”

陪着儿子玩了一阵拨浪鼓,宋长叙起身去书铺想买几本书,借机他也去找程茂学。

程茂学见他来了,热情的邀他一块去花园走一走。

“宋兄,稀客啊。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想起来找我了?”程茂学调侃道。

宋长叙:“程兄很少回京一直都在县里,我想找也找不到。”

程茂学给双方倒了一杯茶,“宋兄放心,等我再攒一年的政绩就调回京城,我对回京势在必得。”

宋长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我是知道程兄的本事,程兄这么笃定我还未见过。”

“多亏了大哥,我夫郎的大哥跟户部的关系好,等我在县城任期满了,政绩过关可以先去户部试一试。”

程茂学颇有几分感激。

宋长叙点头,“这是一件好事,那我提前恭喜程兄。”

两个人说一阵话就要到晌午了,程茂学说道:“宋兄留下来吃饭吧,我一个人在家里也没甚意思。”

“你夫郎呢?”

“他说要去护国寺上香,我本想跟着一块去,他说约了人一块,我就只好留下来了。”

宋长叙:“……”

宋长叙这顿饭就跟程茂学一块吃,吃完后,程茂学带他去认识几个人。

他从来就很混的开,他回到京城都会参加文会,带宋长叙去文会上,很多人得知他的身份,对他热情起来。

翰林学士虽是五品,但管着翰林院,跟陛下的关系亲近,有时三四品的官员都很少跟陛下单独交谈,翰林学士却可以。

“宋大人今天怎么有兴致来文会,我们文会上有许多青年才俊,他们都有几分文采,这位是……”

有的年轻书生看见宋长叙仰慕的很,他是状元同样坐到了高位,还是没有靠背景的寒门子弟。

宋长叙冲着书生笑了笑,书生像是受到鼓励一般上前向宋长叙讨教问题。

“宋大人,我有问题想请教。”

宋长叙的心脏突突的跳,他对于问题请教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

“你说。”

书生问道:“宁兴朝的农业发展如何才能得当?”

底下有人听见这个问题窃窃私语。

“我没记错的话,这个问题是今年乡试的策论。我中举了,我写的答案是重视水利工程,还有选良种,改善工具。”

“我也写了水利工程,农业跟工部总是息息相关的,我还写了屯田……”

底下的人说出自己的计策,他们看着宋长叙,想听听他是如何想的。

宋长叙沉吟,没有立刻作答。

程茂学用肩膀拐了一下组织文会的好友,“你们说想见见宋兄,怎么一来就给他下猛药,当众问他问题。”

他有些头疼,他自己想来想去也没有新奇的想法,若是宋兄跟旁人所想的差不多,总之还是会让人看低,因为他顶了一个状元的名头,现在又是科考的日子,众人都很关注策论。

刘忘生是被自家子侄拉过来喝茶的,他对子侄辈的人温和重用。在朝中他一般重用自己的门生故吏,在生活中对亲人重视,难得休沐他就到楼里喝茶,听听下面小辈的高谈阔论,没想到能看见这出。

“你不是很看重他么,听听他有什么想法?”

简息给刘忘生倒酒,“宋大人作为一个下属让我很放心的,他做事进退有度,不会过分圆滑也不会过分正直,在官场上这样的性子很难得。”

刘忘生笑而不语。

底下的宋长叙说道:“因地制宜,农业发展离不开工具的改良,在工具改良的同时还要从地方入手,比如在边疆就不适合种植水稻更适合小麦,在沙漠不适合种植橘树。每个地方都要找到带来经济价值和供百姓吃食的作物,处在什么样的地方种什么样的菜。”

“另外在粮食和蔬菜的价格要做出限制,价格必须围绕着需求进行上下波动,让百姓种植粮食,蔬菜能得到报酬供他们生活。价格到了,种植粮食的人就会变多,土地上的兼并要进行抑制……”

刘忘生听见宋长叙的话,眼中的情绪复杂,他借着喝茶的空隙掩饰自己。

“我总算知道宋大人为何会被陛下点为状元了?”

若是先帝的话,他一定不会点宋长叙做状元。

简息:“老师我也很好奇。”

简息的成就不低,他是探花,拜刘忘生为师,年纪轻轻就是吏部侍郎,除了简息自己的资历和能力外,背后还有刘忘生这个好老师为他出力。

刘忘生:“我们的这位陛下剑走偏锋,他就喜欢胆子大的臣子,还有一针见血的臣子。”

简息笑了笑,似有所悟。

“老师从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跟陛下认识了,您的眼光不会有差错。”

刘忘生不置可否,他们这位陛下只要臣子跟不上他的步伐,他就会把人无情的抛弃。

因地制宜,换而言之,身在其位谋其职。刘忘生见底下的书生围绕着宋长叙,想着明年又有新的状元,一茬一茬的年轻人,前仆后继。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他如今年岁渐长,往后还要靠家中的子辈才能安度晚年,重振家族。

他收下的几个徒弟倒是人中龙凤,他的儿子也在朝中做官,心思深沉是个好苗子,可惜不是很得陛下的心。

得不到陛下的心,那以后总要讨大皇子欢心。

刘忘生起身离开,他一走,简息当然要跟着一块离开。

宋长叙没有注意到他们。他继续跟书生们说了几句话,看见程茂学在一旁看戏,他走过去,“程兄,我现在可说不出什么话了。”

程茂学笑了笑,“我知道了。”

他带着宋长叙去一旁的包厢喝茶。

宋长叙到了地方看见有一张软榻,他想躺上去跟程茂学说话,但现在还有外人,他便打消了心思。

“宋大人见识不凡……”

宋长叙应付几句,程茂学看出他有些漫不经心便把身边的友人打发走了。

宋长叙见状立马躺在软榻上,“程兄,说是带我来文会看看,分明是带我来交友了。五日休一日,这一日只想轻轻松松,不想再去交际。”

程茂学瞧见他懒散的样子,“是我强人所难了,宋兄就先躺着休息,我要找人来弹琵琶给你助助兴。”

宋长叙一个激灵,“我不敢叫什么人给我弹琵琶,我躺在软榻上姿态不雅。”

程茂学哂笑,“如此就让我来补偿宋兄,给你弹琴助兴。”

包厢里有古琴在,程茂学坐上去给宋长叙弹琴。

宋长叙没想到他还会弹琴,转念一想,程兄家学渊博,骑马,射箭,弹琴应该都不在话下。他想着害臊起来,他这几样之中只有骑马还会,下棋懂一些。

等以后孩子大了,他要请几个好夫子来教他这些。

下午只有程茂学跟宋长叙在,晚上去酒楼吃饭,对宋长叙来说已经算放松了。

他借机问道:“谢兄跟罗兄最近如何?”

程茂学有几分迟疑,“他们都还好,我们经常还会聚一聚,你知道他们已经二十六七了,还未娶亲,家里催的紧。两家人找上我,我也去劝过。”

宋长叙有一个猜测,但他还不确定。

程茂学:“可能是没有遇上喜欢的吧,他们两个人不像我一样,我是听父母的,他们两个人向来比我更自由一些。我跟夫郎过日子过的还成,越白是一个很好的人。要是撞上一个不好的正室夫郎我也会觉得没意思。”

哪怕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这个人本身是好的,那么也会获得好结局。

程茂学问道:“宋兄,我在地方上头一年遇上地头蛇,他们想跟我结亲,我曾经动过心思,男子三妻四妾都是常态,但转念一想我若是跟他们有利益牵扯,往后出事后连累我一块,我便清醒过来。”

“越家做了这么多年的江州首富还未查出一点黑点,跟他们在一起更放心,我不敢拿我的前途去赌,又不是一个重色的,越白又是一个极好的夫郎,我便只想跟他一块。”

要程茂学只有一个夫郎,他的主观想法是他爱越白,但跟他纳妾没多大关系,因为妾室不会影响他正室的位置。

但想到接下来纳妾会有麻烦,会影响仕途,程茂学内心就抗拒了。

再想到宋长叙年纪轻轻就是正五品官员,他一直只有许知昼一个人,程茂学心中对宋长叙很有好感,他觉得他是一个品行端正的人,所以他愿意向他靠近。

程茂学:“我可是很少弹琴给人听的。”

宋长叙吐槽他:“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撞上聚会就会弹琴的人。”

程茂学笑的清朗,“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虽然我爱交朋友,但不是所有人都是你,都值得让我为他弹琴。”

宋长叙吃菜吃到一半笑起来,“这话说的,我鸡皮疙瘩起一地。”

休沐日结束了,宋长叙和程茂学分别回到家里,许知昼已经从护国寺回来了,他求了平安符,给他们一一分下去,给陶陶的房间也挂了一个平安符。

他转身看见宋长叙,立马把平安符递给他,“给你求的符,你好好带着。”

宋长叙把符挂在脖子上,瞧着倒是笑了笑。

“今天在护国寺过的怎么样?”

许知昼拉着宋长叙的手,“你不知道多好玩,越白还约我们过三日去他们家庄子玩,其他的夫人和夫郎也约了我,我这个月是落不得清闲了。”

宋长叙:“你高兴就好。”

许知昼美滋滋的去看陶陶,现在看见儿子心情也很好,扒拉他的脸蛋亲了好几口。

陶陶非常茫然瘪着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许知昼今天在陶陶面前露了一会儿脸就飞走了。

他哼着歌去盥洗。

宋长叙跟在许知昼身后,他走进婴儿房,看见陶陶四脚朝天。他给孩子的被褥捻了捻盖上,在他的床头挂着平安符,陶陶看见后,手指蜷缩想去抓,咿咿呀呀的看着。

“等我明日去给你找个风铃挂着,你以后就有新玩具了。”

陶陶看着宋长叙伸出手。

宋长叙把陶陶抱起来,跟儿子玩了一阵,“你阿爹是憋坏了,以后会看你的。不过你小子现在也没什么记忆,等三岁之后才能记得一些。”

陶陶咿咿呀呀的叫。

宋长叙沉吟:“睡吧,你该睡觉了。”

把孩子放在床上盖上被褥,对上陶陶精神的眼神,宋长叙离开了。

前一个月一直在睡,现在过了一个月就变得精神奕奕。

宋长叙没有那么好的精力,他不能跟陶陶斗智斗勇,回到屋里,宋长叙闻到一阵清香,许知昼已经收拾好了,他现在正趴在床上晃荡着双腿。

“相公,你等会再上床,我先练练腿。”

宋长叙应了一声,他盥洗完后已经有些睡意,见许知昼没有再做其他的,吹了蜡烛上床。

他一上床许知昼就蹭过来摸了摸他的腹肌,一摸还是八块的,他以前有孩子的时候可不敢这么大胆的摸。

坐月子跟宋长叙是分房而睡,现在终于可以摸摸腹肌。

“他们都说你年轻俊美,前途无量。”许知昼笑出声。

做官免不得要应酬,又是坐在工位上,下午才下值很少有时间管理自己的身材。

宋长叙是比较克制的人,再者他一般会把一些吃喝玩乐的应酬推掉。

他被许知昼摸着有些难为情,“你小心一些,身子才好。”

许知昼觉察到什么,脸上一红,立马把手缩回来。

“你怎么这样!”

宋长叙吐出一口气,“我是一个男人,这样的反应很正常。”

“对了,你还欠我。”

许知昼脑子晕乎乎的,他不知道他还欠宋长叙什么,说的这么振振有词。

他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行,我身子还未恢复。”

宋长叙看见他的模样也不勉强,抱着他:“那先睡吧,早晚是要还的。”

许知昼羞赧的低头,想到宋长叙说的话,脸上一阵滚烫。要说正经的做那事,许知昼是不排斥的。

“明早你上值,别想有的没的,陛下信重你,你不能辜负陛下的信任。”

宋长叙纳闷,他家夫郎跟陛下都没见过几面,整日倒是对他说一些陛下的好话。

“嗯,听你的,为陛下效忠。”

许知昼高兴:“那陛下就会赏赐你了。”

我就知道。

宋长叙现在已经把许知昼看透了,他无奈的抱着他,“睡吧。”

许知昼终于能挨着相公睡觉了。

早上他睡到自然醒,然后吃早食,看了一阵儿子,时间又是自己的了。最近没有看账本,许知昼去抓账本。

一晃眼秋天过去了,宋长叙渐渐觉得身上有些冷,在官袍里面加了一件衣裳,暖和多了。

他们编纂的史书第一册已经好了,宋长叙看完后去盘龙殿求见平景帝。

来福请宋长叙进去。

“臣拜见陛下,陛下要的书籍已经把头一册做好了,请陛下过目。”

平景帝放下朱笔应了一声。

他刚开始看还很满意,直到看见描写外戚萧家的时候,眉眼有些阴沉,他们写的很真实,这些书籍都是要留给后人评说的。

平景帝看到这里沉默半晌,关上书籍,抬头问道:“宋爱卿可曾看过?”

作者有话说:

小宋:我是看过还是没看过是个问题[摸头]

小许:要对陛下忠诚,除了有金银珠宝,还不会被砍头呢[哈哈大笑]